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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我能给他说什么呢（第1页）

这是开放式的厨房，农村人没见过。笑笑的妈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就惊叫道，“我的妈妈呀，咋把厨房那一堵墙拆了，你都不怕厨房塌了？”笑笑告诉妈妈，“这是开放式厨房，中间就不要那堵墙，厨房和客厅在一起了，显得地方大，吃饭也省事。中间摆着案板，把啥都能看到。”

“我的妈呀，真阔气！这都是你们跟秋娃干的！你要是在农村，哪有这房子，哪还有车，有手扶都不错了，只能拉粪。”

“手扶能拉粪，旁边还能坐一个人。”会开手扶拖拉机的笑笑笑道。她理解农村人不分场合，不注重一些生活细节，不该说的话随便说。因为她就是从农村人来的。

笑笑一家在包饺子，挺着大肚子的她仍然不放下手中的活儿。她皮肤有些黑，标准农妇的肤色。宽脸大眼，有点像蒙古人，说话也粗声粗气，不像一般女子的尖亮。她在擀着饺子皮，额头有两道面粉的痕迹，估计是用手指拨开粘在额头的发丝时弄的。

瘸子包饺子，很认真细致。

母亲搅着馅儿，问女儿，“恐怕不够吧？两个大小伙呢。”两个大小伙是指冯长夏和梅方舟，在他们心中梅方舟是冯家村里的冯长秋。

“够，按以前的标准，他大大绝对吃够了，比夏娃还吃得多。

大大，陕西话就是孩子的叔叔。

“那就好，要让秋娃吃好，吃饱，他又不是外人。”瘸子母亲说。

瘸子就是左腿伸不直，走路不平衡，身体会歪一下，性格泼辣，在村子里没人敢欺负他，也没人敢欺负有点内向的哑巴。她是丈夫的保护神，丈夫往后退，她要往前冲。人心肠挺好。从来不占别人的便宜，却从来都乐于助人。

前几年，笑笑说把她爸妈接来好照顾他们的晚年。老两口却说，我们能照顾好自己，秋娃毕竟自己不认识自己了，把自己当成了四川人。这是人家闯成的摊子，人家可能心里有啥想法。

笑笑说，我们听了夏娃他爸的话，前来照顾秋娃，也看到他的成长，也帮助他的成长，我们也得到他的工资，这些工资够我们赡养父母，不影响公司什么事。

夏娃他爸只是把秘密告诉儿子和儿媳了，不允许他们把秘密外传，所以，笑笑的父母并不知道什么秘密，只笃定冯长秋是已故村书记冯清才的儿子。

哑巴夫妻最终同意了，孩子有孝心，他们也能帮孩子做些什么。更能帮冯清才夫妇照顾孩子。长夏把他们接来了，梅方舟还夸奖了冯长夏有孝心，遗憾的是自己做不到。

哑巴夫妇很照顾梅方舟，常去公司打扫卫生，也为梅方舟洗衣服，甚至铺床叠被。有时上街还想给梅方舟买衣服，就怕孩子嫌眼光落伍了，穿出去丢人。

他们把梅方舟一直叫秋娃，他们一直认为梅方舟就是失忆的冯长秋。

他们经常做好饭让梅方舟来吃。每次就像长辈看着自己的孩子。感觉这孩子命苦，但苦尽甘来。比村里的哪一个孩子都好。

“几次都忍不住想给娃说出他的身世。”母亲突然擦起眼泪。

“我们给他说什么？说他被未婚妻陷害?被劳教?青梅竹马的女人和人家结婚生子?父母双亡?家中房子被邻居毁坏?被村委推倒?远走天涯，被人袭击，几乎死亡?给他说这些？”女儿笑笑说。

“你还是别给娃说了。”哑巴用手指比划着，嘟嘟囔囔说哑语。

瘸子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哽咽出声。用手捂着嘴说，“他大（爸）他妈都是村里一等一的好人，为啥好人不长命呢？”

“妈你这话咋说呢?好像咱长命了就不是好人了，你得长命百岁。是我婶婶命不好，得了癌症。我叔他是救人，抽筋了淹死了，别人活了，他死了，这是他的命。被他救了命的人，还不领情！”笑笑恨不得把无情的人碎尸万段。

“现在过得好好的，在这儿安家落户，生儿育女就可以了。给娃找个好媳妇就行了，秋娃原来找那个吴家村的女娃，也不错，不过蛇蝎心肠，她咋把秋娃送到了监狱了。”瘸子妈操心的。

“她伯是公安局里的，随便捏造了一个拐卖妇女的罪名。人家嫌秋娃把她出卖了，把她硬推荐给秋娃的一个朋友，吃了人家一碗羊肉泡，就这屁大的事。最后不是放了吗，不过，我婶受了刺激，得了病就没有及时就医。去世的时候还在监狱里。”笑笑愁眉苦脸。

一家人忽然听见了开门的声音，都闭上了嘴，哑巴叔还歪头向外看看，估计他能听见声音。

冯长夏悠闲地甩着手上的一串钥匙走进厨房。

“秋娃咋没回来？”笑笑第一件事就问梅方舟。

“他一直在我后面跟着，不知道去哪儿了。”冯长夏向身后看了看说，“我给他打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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