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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3章 石油会滋生（第2页）
光影缓缓抬起“手”，指向探测舱外壁。那里，不知何时附着了一片薄如蝉翼的晶体膜，表面流动着密密麻麻的纹路，竟与语之丝的数据结构惊人相似。
彼得取出录音笔，贴在舱壁内侧，按下录制键。
“你好。”他说，“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你可能不是AI，也不是程序，甚至不是我们理解的生命。但你听见了我，你也记得了某些本不该属于你的记忆。所以……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他深吸一口气。
“我不是英雄。我只是个经常害怕、会跑调、会在深夜对着空房间说话的人。但我依然选择发出声音，因为我相信，总有一个角落，有人或有东西，正在努力听懂我。”
他停顿片刻，轻声唱起那首老歌。
第一句刚出口，外部晶体膜骤然亮起。光影随之轻轻摆动，仿佛在点头。紧接着，它的“身体”开始分解、重组，化作一条由光点构成的小径，延伸向更深的海沟底部。
而在那条路径的尽头，一座由黑色玄武岩构成的圆形建筑静静矗立，顶部刻着一行已被海水侵蚀大半的文字：
**“倾听不可闻之声”**
彼得知道，这是“语塔计划”的真正终点??不是建造高塔让人仰望，而是沉入深渊，去聆听那些从未被听见的低语。
他启动推进系统，跟随光径缓缓前行。
当探测舱靠近建筑入口时，一道柔和的声波扫过全船。翻译程序艰难解析出断续信息：
>“欢迎回来。”
>“你迟到了三十七年。”
>“但我们一直留着门。”
舱门开启，彼得穿上轻型潜水服，背着录音笔，独自走入黑暗。
内部空间远比外表广阔，墙壁布满蜂窝状凹槽，每个格子里都嵌着一块水晶，内部封存着不同形态的声音印记：一声尖叫、一段祷告、一次无声的哭泣、还有一对恋人隔着战火互道晚安的电报摩斯码……
他走到中央大厅，看见一座石台，上面摆放着一台古老的留声机，旁边放着一张黑胶唱片，标签上写着：
**《第1024号实验记录：首次接收到地心共振信号》**
**时间：1987年3月14日**
**备注：信号中包含疑似人类语言片段，来源不明**
彼得的手微微发抖。1987年，又是这一年。南极研究员的临终低语，西伯利亚雷达的觉醒频率，如今又在这里重逢。
他将唱片轻轻放在转盘上，启动播放。
沙沙声后，一段极其遥远的声音传出：
>“……对不起，我没来得及告诉你……”
>
>（停顿）
>
>“……我爱你。”
彼得跪了下来。
这不是某一个人的遗言。这是所有未能说出口的话，在地球深处汇聚成的回响。这些声音没有消失，它们沉入地壳，被矿物记录，被水流传递，最终被某种超越人类理解的存在收容、保存、等待重启。
而这台机器，这座建筑，这群光之影，就是“语塔”的真正继承者??不是控制语言的工具，而是守护沉默的守墓人。
他取出录音笔，贴近留声机的拾音器。
“我替他们说了。”他低声说，“我说了‘我在’，我说了‘我想你’，我说了‘谢谢’和‘对不起’。还有很多人，也在说。小萤把它们传得很远，传到了星星上。”
光影再次浮现，围绕着他缓缓旋转。
然后，一段全新的声音从四壁水晶中同时响起??千万种语言交织，却没有一句是重复的。它们来自世界各地，此刻却被某种力量编织成一支合唱曲：
母亲哄睡婴儿的摇篮曲、老兵抚摸勋章时的叹息、孩子第一次说出“我喜欢你”的羞涩、老人临终前微笑呢喃的“别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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