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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第1页）

&ldo;喂。&rdo;我接通电话，声音有些嘶哑，大概是哭了太久的时间。

&ldo;你到家了?&rdo;苏孜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伴随着街道上吵闹的声音。

&ldo;嗯，又走了，回了我外婆老家。&rdo;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她的声音，我又有种想哭的冲动，说到外婆两个字的时候直接哽咽了起来。外婆因为我去世了，我却在这里跟人家讲电话聊天。

&ldo;你怎么了?&rdo;苏孜的声音有些迟疑，好像听出了什么。

&ldo;嗯，没有。&rdo;我只能用简短的语句掩饰，温热的液体再次爬上脸颊，人怎么能有这么多眼泪，可是流再多眼泪又怎么样呢，这种马后炮没有任何意义。

&ldo;发生了什么，你哭了。&rdo;

&ldo;外婆死了早上没见到我&rdo;再一次泪崩，很难组成完整的语句，我很想挂掉电话。

&ldo;我现在过去找你。&rdo;苏孜坚定的说出这句话。

望着已经黑掉的屏幕发呆，学姐说她过来找我，还特意打了电话问叶晓具体地址，她大概知道我已经没办法说出完整的句子。

这是什么情况，再一次可怜我嘛，我不需要任何人同情，也不值得别人可怜。如果我早到一点，不故意在出站口浪费时间，外婆看到我肯定就能挺过这一关，这样的认知让我没办法不讨厌自己，可怜人果然有可恨之处。

&ldo;你没事吧。&rdo;叶晓抱着一盒抽纸在我旁边跪下拜了几拜，抽了几张纸巾递给我，这大概是他第一次见我哭得这么厉害。

现在的我确实是这样，只能用哭能作为发泄的途径，什么也干不了，或者说，我企图用眼泪洗清自己的罪孽。可是事情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做什么也于事无补。

我本能的想拒绝叶晓递来的纸巾，想了想又接了过来，口袋里的手绢是外婆的遗物，我的脸不配用它来擦。

&ldo;苏孜会坐车过来，晚点我们去接她。&rdo;叶晓见我不说话，自顾自的补充，&ldo;我给你端了饭过来，我妈说你肯定不愿意去祖屋里吃。&rdo;

&ldo;不要。&rdo;我瞟了一眼桌上的饭盒，外婆躺在这里什么都没得吃，我也没资格吃，反正饿几天也不会怎么样，这样的惩罚也许可以让我的罪恶减少一点。

&ldo;早上你也没吃东西啊，这怎么行。&rdo;叶晓把饭盒拿起来，想塞进我手里。

&ldo;不要。&rdo;我漠然摇头，挂掉电话冷静一会儿之后又不想哭了，我转头看向叶晓，&ldo;你走吧，这里的事和你没关系。&rdo;

&ldo;怎么没关系，你是我妹妹，我当然要关心你。&rdo;

&ldo;她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外婆，我都没有关心她，所以你也不用关心我。&rdo;我一字一顿的说着，伸手指向自己，&ldo;这个人，没资格。&rdo;

&ldo;瞎说什么呢，外婆弥留的时候都叮嘱我们要好好照顾你，你现在钻的什么牛角尖。&rdo;叶晓急了，搬出外婆来压我。

&ldo;是嘛。&rdo;我气弱的低声自语。外婆到死还惦记着我，我在这种时候居然还想着苏孜，用电话把她招来了。

&ldo;当然是了，所以你快吃吧，外婆也不想看你这样，她会难过的。&rdo;叶晓企图把跪着的我拉起来，却没有成功。只能打开饭盒，将筷子强行塞进我手里，里面是我和外婆都喜欢吃的菜，我从小是外婆带大的，口味和她基本一致。

&ldo;她都死了，死人怎么会难过。&rdo;我想扯开嘴角微笑，嘴角却不由自主想往下耷拉，再一次有温热的液体在脸上流淌。我讨厌隔三差五就哭的人，眼泪只是软弱的表现，可现在自己却变成了这样令人讨厌的人。

&ldo;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嘛。&rdo;叶晓不可思议的看着我，慌乱的抽出纸巾在我脸上胡乱的擦拭，不停被眼泪浸泡的脸被纸巾擦得有些疼，干巴巴的紧绷得很难受。

&ldo;坏人怎么可能说出好话。&rdo;我不再看着叶晓，突然觉得他婆婆妈妈的很烦人，这是我和外婆仅剩的独处时间，这个外人为什么要来捣乱，他根本什么都不懂。

&ldo;拜托你正常一点好不好。&rdo;叶晓的语气很无奈，挫败写了满脸。

&ldo;我很正常啊。&rdo;接过饭盒，里面的菜倒是提醒了我，这些也是外婆爱吃的东西。我站起来将东西放在贡品桌上，擦了擦外婆的遗照，村口正对着马路风沙大，轻声说，&ldo;外婆，你也饿了吧，吃饭了。&rdo;

&ldo;你们果然是亲生的，一个坐在这里不肯吃东西，余阿姨坐在堂屋里不吃饭。&rdo;叶晓叹气，只能讪讪的走了。

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是我间接害死了外婆，跪着饿着根本抵不够我所犯下的错好嘛。看着叶晓离开的背影，我有些恍惚，外婆的灵堂不能进村子，她连家都回不去了，全都是因为我。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老家是农村的小村庄，各家各户即使开着灯也不会很亮堂。从祖屋接了灯一路开到村尾的灵堂这边，到处飘散着饭菜香，很饿却完全没食欲，我只是呆呆的看着守夜的亲戚们陆续出现，另外又支起一张桌子，一桌麻将一桌扑克的阵势。他们到这里来是为了开趴体嘛，我的内心闪过一阵厌恶，难道他们不知道外婆讨厌赌博。

&ldo;你也要参与嘛?&rdo;我冷眼看着从远处走近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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