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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自己挣个好日子（第1页）

为了让叶青棠放心，相信自己没事了，徐冬娥终于出到屋子外边来，不但出了屋子，还在院子里帮忙干活。马氏不让她做事，她就去帮叶言山，一下一下地往返，把药浴包分类装到不同的竹筐里。“哎……冬儿这一遭，她娘和她爹、她大哥都没来人，怕是不会再管她了，王家又这样，这让她以后怎么活？”

马氏叹息道，她自己也过过死了丈夫，独自一人拉扯孩子长大的年岁，知道其中的艰苦。徐冬娥虽然还没有娃儿，但出嫁三天还没回门就遭夫家的厌弃同样是一记重棒，会把她打得抬不起头来，马氏看着徐冬娥年轻的、花一样的面容，忍不住接二连三地嗟叹。“阿娘，说这些做什么，没有人管，可以自己管自己，王家怎么样往后跟冬儿姐也不会有关系，怎么活不行，又不看他家吃饭。”

叶青棠准备着待会儿进城要带的东西，抬眼看了院子里假装忙碌的徐冬娥一眼，又道：“冬儿姐会好起来的，她可以先住在咱们家，之前会失望会难过，不过是因为还有凭空的期待。”

“阿娘，若是别人来我们家想说闲话，却发现冬儿姐离开王家后过得更好了，你说好不好？”

马氏看着女儿亮晶晶的眼眸，戳了戳她的脑门。这缺心眼姑娘，怎么冬儿回不去王家，她不帮着劝解，倒还觉着不错了？马氏嗔道：“你呀，管好自己吧，一个都没成过亲的人，在这里瞎指挥，你懂啥？”

“还什么凭空的期待，你哪儿看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戏文话，娘可告诉你，那戏文上的都是人编的，当不得真，知道不知道？”

“你记没记住啊！”

马氏对徐冬娥的感慨成功转变成对女儿被骗的担忧，看她这副傻乎乎的模样，可不最好骗了。马氏猛拍了一把她的后背心，恨不能把话给她拍进心里去。“娘——！”

叶青棠反折手腕去够自己的后背，“你干嘛这么用力嘛！记住了记住了！”

叶青棠嘟囔了几句，她哪里好骗，她骗别人还差不多。那边萧瑾已经把马车赶到门外，叶言山他们也把东西都装好了，她摸摸言安的头，和阿娘道别，过去拉上徐冬娥的手，就往门外走。“我也去？”

徐冬娥往后瑟缩了一下，在叶家的围墙里，她还能勉励支撑，去到外面，她有一些害怕，害怕村里头指指点点、说三道四。“去。”

“冬儿姐，我带你进城逛逛，不要怕，你可以坐在马车厢里，挤是挤了点儿，要是不舒服，等出了芍药村，你再换到前边来。”

叶青棠把徐冬娥塞进马车，自己和萧瑾坐在前面赶车，一道进城。自从上次在西街被王衡和陈神婆买通人围堵到现在，他们还是头一次再一起来西街。叶青棠想起那日萧瑾带她飞上屋檐，又从空中滑至马车旁，狠狠体会了一回顶顶厉害的轻功是什么滋味，一时有些兴致高昂，抓过萧瑾的手，抬手一指闻香肆的屋檐兴奋道：“萧瑾你看，上头的瓦上次叫我踩碎了好几片，现在换上了别的颜色，还挺好看的。”

萧瑾闷闷地嗯了一声，低头看着被她抓去的自己的手背。忽然觉着这手仿佛被千斤坠定住了一般，抽不回来也动弹不得，他深呼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不去在意手背上微暖的柔腻，抬头去看闻香肆的瓦片，这才感觉松快了些。闻香肆对面的玉罗堂依旧热闹非凡，门前来来往往的人没减少半分，反而比之前更多，就连站在门口迎客的僮仆都增加了一倍。叶青棠从回忆中冷静下来，仔细观察着各家的生意，也终于松开了萧瑾的手，从包袱里掏出纸笔刷刷刷地记个不停。萧瑾耳廓红了一圈，收回自己僵直的手，假意看了看她记的东西，都是些看不懂的符号和记号，就没再继续，抽紧马缰赶着马车溜了一圈西街，让她看个仔细，再绕回玉罗堂的后门。玉罗堂里，顾明轩听说叶青棠来了，放下手中作画的笔，画卷还没干透就匆忙卷了起来，放到身后的架子上，退后看了看又拿过一摞书放在前边挡着。他刚刚摆放好，小佑就带着人进来了。叶青棠手里提着篮子，里头是她新做出来的中药泥膜和小瓶用蜂蜡作乳化剂制成的乳霜。她进门先让徐冬娥先坐下稍等她一会儿，就把东西提过去给顾明轩，逐一打开细说用处，并且让他找人来试一试效果，若是觉着好，她想结合药浴一起，推出保养皮肤，养生养气的女子浴。“叶姑娘这东西送来得及时，恰好过两日我姑姑要在家中宴请几位金沁城的夫人，到时候让琉月配合带着她们来体验一番，最好不过。”

顾明轩手里拿着东西反复翻看，也很满意，玉罗堂的女子浴场他已经提前找人打扫并重新布置，正好可以派上用场。“好，那名字和包装的事情就交给顾公子了，我就负责出东西，其他的你来。”

叶青棠也不客气，既然一块儿赚钱，她就把顾明轩的长处用到尽，在打理买卖和造势宣传上，绝对的放心交给他。趁他们说话的时候，小佑已经把这两次的货银算好并拿过来给她，叶青棠把银子收好，回转头才注意到萧瑾臭脸坐在靠门边的位置上，抱臂靠着椅背不时看向她的方向。她聊得太久了吗？叶青棠一和顾明轩谈起买卖的事就容易忘记旁边还有人等着自己，对萧瑾有些抱歉。她收回一点目光，再过来一点是徐冬娥。她一路都没出过车厢，一直待在里边连小帘子都没掀开过，现在又进到了屋里，还都是不认识的人，她显然放松下来，坐在椅子上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看着徐冬娥轻松的神态，并没有觉着等了很久的不耐模样，叶青棠目光在他们俩之间来回比较，最后得出结论，萧瑾本身就不大爱等人。或者下回还是换阿栎来好了。叶青棠因为记挂着不爱等人的萧瑾，每次都要他等有些不好意思，匆匆结束了和顾明轩的会面，收拾东西打道回府。顾明轩坦然承受萧瑾不善的目光，亲自送她们出玉罗堂，“叶姑娘，若是往来金沁不方便，下次换我去芍药村如何。”

叶青棠骤然回想起上次打算请顾明轩吃饭没请成，又忙着别的事没顾上，到今日已经过去了许久，当下应允道：“好，顾公子来芍药村，我请你吃饭。”

萧瑾在前面整理马车，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走过来准备爬进车厢的徐冬娥瞧见了，好奇地看了几眼萧瑾，什么也没说钻进了车厢里。回去的时候小马车里空着，叶青棠也坐到了里边，跟徐冬娥一起趴在窗边看外边的街市。“冬儿姐，你看那儿，那家绣坊的掌柜是个女子，遭了天灾家没了，从外乡迁来这里开店做买卖，还帮过很多生计艰难的绣娘，让她们凭自己的手艺活儿能吃上饭。我阿娘以前的绣帕就是都送来她这里，换些铜板拉扯大我和言安。”

“还有那边，那个老妇人，她的摊子是卖豆腐脑的，她的丈夫孩子都意外没了，自己一个人靠着祖传的手艺在金沁摆个小摊，收养了一个孩子，就是边上帮她搬抬东西的少年。”

……徐冬娥看着生机勃勃的金沁街市，听叶青棠慢慢地讲述她们的故事。“真好，她们都挺过来了。”

徐冬娥感慨。“嗯，是，冬儿姐，她们都挺过来了。我想同你说，咱们女子，不一定要靠夫家、靠丈夫、靠子女才能过上好日子，我们自己就能给自己挣好日子过。你不愿我去王家讨说法，我就不去，但你靠自己过上好日子了，不就是对他们最好的回击？”

“谁再说你不好，你晦气，你直接穿金带银、绫罗绸缎地在他面前走一圈，看他说话咬自己舌头不咬？”

“这样是不是很爽快？”

叶青棠笑眯眯地说着，拉住徐冬娥又去看外边的街市，“你放心，你一定可以的，我会帮你。”

徐冬娥被叶青棠穿金带银的说法逗得噗呲一笑，“那不成了炫耀了？”

不过，还真的光是想想就很爽快啊。她手上传来叶青棠掌心暖暖的温度，徐冬娥从没想过可以靠自己获得过好日子的资格，从前在家里阿爹大哥说了算；出来外边走亲戚娘说了算；嫁到王家，婆母和丈夫说了算。靠自己，自己说了算，也可以吗？就像青棠这样？她一时有些兴奋，未嫁前在也青棠家住的那几日，她就十分羡慕她忙着自己的事，家里人个个都支持的样子。如今自己也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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