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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第2页）

大雨疏狂。

陈鸿渐与顾仲濂相对而坐。顾有悔站在炉旁，炉上煮着南方的老茶。雨水轰隆隆地敲砸着的屋檐，檐下雨珠如帘。

&ldo;想不到，一别经年，还能在帝京再见到顾老。&rdo;

陈鸿渐坐在窗边。雨随斜风如室，他朱红色的儒衫袖口被雨水濡了个半湿。他挽起一半的袖，提壶压腕正要替顾仲濂斟盏，却被一旁的顾有悔沉默地替过了手。他间腰间的悬剑别到身后，，挽起青衫，弯腰倾壶，将顾仲濂和陈鸿渐面前的茶盏一一斟满。

陈鸿渐望着那青碧色的茶汤。

&ldo;连你顾家的少年郎，也都长成了。&rdo;

顾仲濂饮了一口茶水。

&ldo;虽经年，朝中却还是老样子。&rdo;

陈鸿渐屈臂撑颚，顺着他的话去想深，不由叹道：&ldo;是啊。还是老样子。&rdo;

一面说，也一面喝了一口茶。喉咙湿润后，声流也走得顺畅起来。他回顾道：&ldo;老大人，当年宋简入阁，我，还有那些老阁臣都惊惧得很，害怕这个年轻人走斜他父亲的路，要把大齐江山都颠覆了。还是您看得远，看到他那一身的家学风骨。&rdo;

顾仲濂笑了笑：&ldo;一直信那个人的……还是临川公主。我们都怕过他，也戒备过他，只有那位大齐公主赌他是个善人。&rdo;

&ldo;也是个良人。&rdo;

陈鸿渐拿捏的这个语气是诚恳的。

照理说，他是个年过半百的老人。早把那些□□都看淡了，但却没有忍住，在顾仲濂的话后面添这么一句。不为揶揄，也不为取乐。只不过是因为无情无欲地站在朝廷的立场上，冷眼看这两个人，一路蹒跚辛苦走来，他也起了怜幼之心。

&ldo;他们不易啊，现在这个局……&rdo;

陈鸿渐抬头，越过撑展开来窗纱望向头顶布满阴霾的天空。

&ldo;总能破。&rdo;

出声的是立在顾仲濂身旁的顾有悔。他也望着窗外，雨帘如一张细密网横隔在人眼与外化风物之间。看似轻薄无力，人手却不敢轻易抓扯。

顾仲濂拍了拍顾有悔的肩膀。

&ldo;天晚了。回府去吧。&rdo;

&ldo;殿下晚些会过来。&rdo;

陈鸿渐伸手，稍稍推合上窗户。

&ldo;这么大的雨……&rdo;

&ldo;殿下说，有些事想听听二老的意思。&rdo;

&ldo;我们的意思……&rdo;

陈鸿渐看向顾仲濂。

顾仲濂没有立即应顾有悔的话。炉上的水沸腾翻滚，咕噜咕噜地冒出白烟。熏蒸着他的额角，渐渐渗出细密的汗水来。天虽在下雨，屋仲却依旧十分闷热。他沉默了半晌。却抬一只手，解开了衣襟。

文人越老。越发的自珍身份，越发要尊重，越发要衣冠体面。

顾仲濂可是大齐一代大齐文人的精神领袖，陈鸿渐认识他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他如今如此荒唐的袒胸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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