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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8章 先发后改请稍等（第2页）

>“1983年冬，陈志远送《思想录》至昆明，途中遭遇雪崩，左手冻伤截肢。1987年，赵兰组织地下印刷厂，印制《公民权利问答》三千册，被捕前将母版熔铸成一口铁锅，送入食堂。1995年，王建国在电视讲座中暗藏摩斯密码，讲‘改革’二字时停顿三秒，全国十七人破译，六人随后失踪……”

苏婉清泪流满面。这些名字，本该湮灭于档案废墟，却被一双双看不见的眼睛刻进了记忆。

她决定冒险启动“春雷”重启计划。通过小禾的同学网络，她联络上三位退休印刷厂工人、两名曾参与八十年代启蒙运动的老教授，以及一名在国家图书馆古籍部工作的匿名合作者。他们约定：将“夜之书”内容拆解成诗歌、童话、历史故事，混入正规出版物校样中，利用印刷流程漏洞批量复制。

第一本书选的是小学语文辅助读本《山那边的故事》。表面上是励志童话，实则每篇结尾都藏有隐形墨水印刷的二维码，用特定波长手电照射即可显现文字。首批五千册通过捐赠渠道流入偏远地区学校。

然而，一个月后，出版社紧急召回全部图书，理由是“纸张含铅超标”。苏婉清知道，清源组察觉了。她在撤离昆明前，将剩余母版藏进一座废弃钟楼的齿轮箱内，并在附近墙上画下一朵梅花。

风声越来越紧。新闻播报“专项整治非法出版物”，多地出现“思想健康评估中心”，要求公众自愿提交私人藏书接受审查。更有甚者，某市推出“亲情劝导计划”，鼓励子女举报父母收藏“敏感书籍”。

就在她准备南下边境时，李响突然出现，满脸血污。“老杨死了！”他哽咽道，“他们挖开了三号洞！U盘被抢，但他临死前咬断了电线，烧毁了主服务器……还说，让你看看这个。”

他递来一块焦黑的硬盘碎片。苏婉清连夜用简易设备提取数据，发现其中残留一段视频：李哲的脸出现在画面中，背景是某个山洞，身后挂着一幅地图，标记着数十个红点。

“同志们，”他声音沙哑，“我知道很多人以为Y.W.是个组织，其实不是。它是一套生存算法??只要有人继续传递，系统就永不死亡。现在，我宣布启动‘千手计划’：每一个收到这段视频的人，必须复制十份，传给十个你信任的人。不要问为什么，不要等命令，立刻行动。”

视频最后，他摘下帽子，露出满头白发：“我曾以为抗争需要勇气，后来才明白，真正的勇敢，是明知可能无果，仍选择播种。”

苏婉清关闭设备，久久凝视窗外。第二天，她报名参加市里组织的“社区读书推广员”培训。会上，周辅导员微笑致辞：“我们要引导群众读好书，远离那些煽动对立的毒草。”台下掌声雷动。

她举起手：“请问，谁来定义什么是‘毒草’？一百年前，《共产党宣言》也被称作毒草；五十年前，《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发表时，有人说它动摇国本。难道进步，不该从质疑开始吗？”

全场寂静。周某脸色微变，却仍笑道：“这位老师很有激情。不过，秩序才是自由的前提。”

散会后，她被叫去谈话。两名便衣陪同，语气温和却不容拒绝：“苏女士，哦不，吴老师，我们知道你在做什么。收手吧。你母亲的日记本很感人，但时代变了。沉默不是懦弱，而是智慧。”

她笑了：“如果你们真看过我母亲的日记，就该知道她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哪一句？”

“**‘我宁愿我的孩子恨我不顾家，也不愿她活在一个不敢说话的世界。’**”

对方沉默良久，最终只说：“你还有三天时间考虑。”

她没回家。直接去了城郊福利院，把备份的硬盘碎片交给院长，请他转交小禾。然后拨通一个从未使用过的号码。电话响了很久，终于接通。

“我是427号节点。”她说，“请求激活‘回声协议’。”

对方迟疑：“代价可能是全员暴露。”

“那就暴露。”她望着远处升起的炊烟，“总得有人先开口。”

七十二小时后，全国三百多个城市同时出现异常现象：公交车载电视、商场电子屏、甚至部分政府公告栏，在凌晨三点零七分自动播放一段黑白影像??正是李哲的告别视频。持续时间仅十九秒，随即恢复正常。

警方迅速介入，追查黑客来源。但所有技术分析指向一个已注销十年的IP地址，归属单位是1985年成立的“青年思想研讨社”，早在1989年就被取缔。

舆论哗然。#19秒真相#成为热搜话题，虽很快被屏蔽，但已有数万人手抄视频内容，在朋友圈、贴吧、甚至厕所隔板上传播。

苏婉清站在小镇江边，看着晨雾弥漫。陈默悄悄走来，手里捧着一本新抄的《星火》，封面是他亲手绘制的梅花。

“他们问我是不是看过那段视频。”他说，“我说，我没看懂，但我抄了下来。因为老师说过，有些东西，哪怕不明白，也要先留住。”

她摸了摸少年的头，轻声道：“走吧，去下一个地方。还有很多人等着读书。”

江风吹起她的衣角，胸前那枚梅花书签在朝阳下熠熠生辉。远处，一群小学生路过桥头，在墙上留下新鲜涂鸦??一朵歪歪扭扭的梅花，旁边写着：“这里曾经有人，不肯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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