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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塘村最近不知道多少次炸开锅了。
苗兴苗旺两兄弟抬着一头四百多斤的野猪下山时,村里人全都惊呆了。
这沈青是个什么东西啊!
都是爹生妈养的血肉之躯,这咋他说能打死野猪,还真就给打死了?!他那胳膊腿难道是铜铁铸就的不成!
王六子双目失神,精神恍惚,喃喃自语道:“不可能,这不可能,这一定是侥幸……说不定是野猪自己撞树上死了让他给捡到了,一定是这样……”他忍不住冲上前去质问:“他是不是侥幸?是不是就死了这一头?他根本不能把整群野猪全部杀了!”
苗旺看了一眼王六子,只觉得这人十分莫名其妙,像个二傻子一样。搁平常,他都不乐意跟这样智力不正常的人说话,跌份!
但此刻他想要炫耀自家外甥的心太胜了,苗旺便自觉纡尊降贵的搭理了一下王六子,仰着脖子十分得意道:“什么一头?我们青哥儿打死了十四头!瞧见这脊背上的血窟窿没?刀子捅的!一整个野猪群全让青哥儿给杀了,你们村可是有福了,出了我外甥这样一个能人!”
受到野猪群骚扰的可不止一个兰塘村。倘若沈青不揽这个活儿,兰塘村的村民又实在舍不得出太多钱,到最后说不定村长就会联系其他村子,几个村子联手平摊费用,一块儿请猎户来解决。
当然这样一来,除了给猎户的那一半,剩下的一半野猪也是几个村子分。
现在青哥儿一个人就解决了,给乡亲们省了多少钱和力?
“十四头??!!”人群瞬间炸开了锅,别说沈青一个哥儿了,就算十个老猎人,再带上一个村子的青壮上山,也不见得就能毫发无伤的打死十四头野猪啊!
以前刘猎户的爹还活着的时候,村里也组织过打野猪,好几个猎人带了十几个村里的青壮上山围猎,最后还是跑了两头:说不得现在这群野猪,就是跑掉的那两头的后代。
上山去的青壮还伤了四五个,村里程瘸子的脚就是那时候跛的。倒不是被野猪伤到了,而是躲野猪的时候从山坡上滚了下去,这都没处说理去。
如今沈青把这一群野猪一网打尽,说不定他们村子未来多少年都不会受到野猪的侵扰了,着实是大功一件。
村里人先是难以置信,然而看着苗兴苗旺两兄弟那副得意的样子,这又有啥不可信的?他们兄弟俩很快就会把剩下的野猪全抬下山,众目睽睽之下还能撒谎咋地?
沈青在众人心目中的形象瞬间变得高大,甚至有些恐怖了起来:人就是这样,对于自己未知的就容易感到害怕。他们想象不出沈青怎么能杀这么多头野猪,自然也就对沈青敬畏了起来。
这倒也正好合了沈青的心意,他就是要立威,要让别人对他有些畏惧,以后在村子里的生活就能省去许多麻烦。
“这,他这是咋打死的啊?”瞅着野猪脊背上被捅得血肉模糊的伤口,这不能是骑到野猪背上捅的吧?村民
们越是瞎想,沈青在他们心目中就越是强大。
苗旺脖子都要扬到天上去了:“我外甥的独门绝技,吃饭的本事,能告诉你们?”
大家都纷纷赞叹起来,有夸奖沈青厉害的,有猜测沈青打野猪手法的,还有那会过日子的人,打听起沈青家这次还卖肉不卖的……唯有王六子呆呆立在一旁,脸色一阵白一阵青。
有那天也在村长家开会的汉子,这时候就有点看热闹不嫌事大,嬉笑着看向王六子:“人家沈青可真把野猪打死了,你这输了啊,是不是一会儿得给沈青磕头?”
王六子听了这话,脸色瞬间涨的通红:“谁要给他磕头了,我又没答应跟他比!”他现在是又恨沈青让他丢了脸,又害怕沈青拿出对付野猪的手段来报复自己,心里是又气又急,险些呕出血来,扭身飞快的跑回了自己家。
连二婶瞅了他的背影一眼,啐了一口:“瞧他这几天还有脸出门不?”
苗氏也来了,望了望苗兴和苗旺身后,没看见沈青,便问道:“青哥儿呢?他没受伤吧?”虽然听沈青说过枪的威力,可看着野猪这刺手的鬃毛和尖长的獠牙,苗氏这个当娘的还是有些担忧。又道:“你俩前脚刚走,苗仁和苗雨就来了,还揣了不少钱。哎呀也不知道村里那群碎嘴子给传成啥样了。”
不过她倒是挺感谢娘家嫂子和弟妹的。听了几句谣言就舍得拿出来这么些钱,亲姐妹也不过如此,把苗氏给感动坏了。她之前隐隐约约听说最近李艳子和苗旺吵了一架,却不知道是为了啥吵的,就想着得空了得好好跟苗旺说道说道:人李艳子大事上这样拎得清,就算小事上有啥摩擦,苗旺也不该计较才是。
苗旺还不知道自己姐姐已经倒戈了,还龇着一口牙傻乐:“青哥儿好着呢,在山上看着剩下的野猪呢。你还怕啥流言啊,这些野猪抬下山,谣言就不攻自破了。你等着吧,青哥儿以一己之力干掉整个野猪群的事儿肯定传得更快,以后你的哥儿可就是十里八乡最有本事的人了。”
这话让兰塘村的许多汉子心里都不舒服极了。可面对眼前四百来斤的野猪,谁也没脸说出反驳的话来——也有些不敢说了,只能暗自在心中郁闷。
这还仅仅是一头野猪,就让许多村民的心里生出些许微妙的变化。待等到苗仁和苗雨也上山帮着往下抬,十几头野猪流水一般送进了山脚的小院,是围着苗氏打听想买肉的人也没了,在旁边凑趣套近乎的人也少了,看热闹的人更是站得远远的。待最后一头野猪被搬走,沈青下得了山来,村里人只觉得日日都见的青哥儿面目,竟有几分威严可怕的意思。
而这其中,又以老沈家为最甚。
因着之前村长的警告,老沈家人就算想看热闹,也不敢上前,生怕沈志高被村长抓去打板子,只远远的听了几句闲话。想和人打听吧,又没脸张嘴,只能在自家院子里生闷气:“你说这沈青,以前在家的时候咋没那么大本事,给咱家捞点油水呢?这一离了咱家,他咋就长本事了,又是卖柴火又是打野猪的!”骂着骂着,又有些后怕。
尤其是沈志高,无比庆幸自己在沈青长大后,没有再打过苗氏:沈青连野猪都能打死,要是真不顾父子情分跟自己动起手来,自己哪比得上野猪壮?半头野猪也比不了啊!
不过这样一来,他们也彻底歇了觊觎那些野猪的心思:若说从前只是碍于赵有当村长的身份和村规的威严,此时的沈青是实打实的让他们心生畏惧。野猪虽然值不少钱,但也得有命花才行。
家里人各有心思,李娇凤也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不阴不阳道:“这不是明摆着呢吗?人家早就防着你们呢,有力气和那来钱的道儿,也不肯往家里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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