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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澈的话让杨谷曼愣了几秒后,才回神发现自己说漏了。杨谷曼扯了扯嘴角,轻蔑地看了林澈一眼,又开始沉默。“你既然决定做这些事,应该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你不在乎那些还有机会活下去的无辜小孩,不在乎他们哭得撕心裂肺的父母,那你儿子你总该在乎吧?”
林澈微眯了一下眼睛,一边说一边观察杨谷曼的神色。“你作为母亲,你能为了你儿子做这些事,那其他孩子的父母呢,你说他们会为了自己孩子做出什么事?他们会放过伤害孩子自己孩子的人,和那个人的孩子吗?”
杨谷曼手指收紧,看着林澈的眼睛里藏着紧张,咽了咽口水,“你,你什么意思?”
林澈眸光森然,让人不寒而栗,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冰冷无比,“你可以接着拖,我早晚有办法从你嘴里问出东西,但我告诉你,如果因为你的拖延导致罗筱星出事,那我会把你做的事,你的名字,你儿子的名字,你们俩的照片都放进案情通报!”
林澈起身,两手杵在审讯椅的小桌板上,俯视着杨谷曼,压迫感瞬间加剧。“你觉得,丁恒安的父母,罗筱星的爸爸,会让你儿子舒舒服服地活着吗?特别是罗筱星的爸爸,他除了女儿什么都没有了,如果他女儿出事,你认为他会做出什么?”
“当然,他们也可能什么都不会做,但就算你儿子真的治好了病,活了下来,他也会被全社会唾弃,会被无数人责骂诅咒。有个词叫社会性死亡,你应该知道吧,他上学会被同学欺负,好的单位不会用他,最后他只能拖着有心脏病的身体去做体力活,没有女孩会和他结婚,他只能像下水沟的老鼠,苟延残喘的生活,一辈子抬不起头!”
杨谷曼脸色惨白,勉强挤出笑容,摇着头,“不,你不会的,你是警察,这样做是违法的……”林澈勾起唇角,邪气地笑了笑,眼睛里透着危险,“不信,你就试试看。”
这是一场心理博弈,这个案子关注度这么高,最后肯定是要公布案情和侦破情况,给大家一个交代的。林澈当然不会公布杨谷曼母子的个人信息,但他的话,他的笑,他的表情,他的压迫感让杨谷曼心里动摇。杨谷曼一方面觉得,林澈作为警察,不会这么做,但是她又从林澈眼里看到了疯狂,那抹邪笑,让她觉得眼前这个人真做得出来公布信息这事!林澈手上一撑,直起身,冷眼看着杨谷曼,“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们就不在你身上浪费警力了。”
林澈说着,朝大壮他们打了个手势,“结束审讯,加入找人的工作。”
杨谷曼看着大壮他们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肉眼可见地慌起来,林澈关门前,和杨谷曼说了最后一句话,“你儿子的病情你最清楚,仔细想想,他们是帮你还是利用你,仔细想想你做的这些是在救你儿子,还是在害他。”
林澈说着,指了指墙角的摄像头,“想清楚,愿意开口了冲那里喊两声,不过留给你想的时间,应该不多了。”
林澈离开,从关上门的那一刻,杨谷曼整个人就坐不住了。“林队,现在怎么办?”
大壮锁着眉头,面露着急,“我们没时间和她耗啊!”
“我知道。”
林澈眼底深邃,眉心紧蹙,在知道沐阳发现图腾的那一刻,他心里就有预感了,只是现在他还不能,也不想放弃。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林澈还是会把全部力量放在找人上。和杨谷曼交手这几句,林澈可以确定,杨谷曼没那么容易开口。如果时间够,杨谷曼肯定能审下来,可现在麻烦的是,他们没有这么多时间。“你们盯着审讯室,如果杨谷曼愿意开口了,立马审,尽快问出那个孩子的下落。”
林澈交代完,给王局打了个电话,请他帮忙联系京市阜外医院,全国最好的心脏病医院。杨谷曼的软肋是儿子,要想让她开口配合,林澈目前只能从这里突破了。林澈这边刚挂了电话,夏杰就打了过来——“林队,棚户区一栋居民房着火了!”
林澈心头突突两下,沉声道,“那辆医疗废物转运车开进去的棚户区,是吗?”
夏杰语气着急,电话那头乱糟糟的,“没错,火势很大,从附近居民发现冒烟,到现在十多分钟,已经烧了两层了,棚户区占道严重,消防车进不来,正在想办法!”
“我马上过来!”
夏杰握着手机,面前滚着黑烟的一片火光,咆哮的火舌包裹着那辆从医院离开的转运车……一场大火,像是要毁灭一切。一直到后半夜,火势才控制住,灰烬中,消防人员抬出一具小小的,蜷缩的焦黑尸体。梁珂第一时间在尸体腋下等位置,取了生物样本,加急做DNA检测,同时根据牙齿,骨骼等特征,初步判定,这就是罗筱星。DNA结果出来,身份确认,天也亮了。一栋四层几乎烧穿的房子,旁边被火燎黑的墙面,一楼只剩一个架子的转运车,清晰暴露在大家面前,焦糊味刺鼻,空中浮着黑灰的烟尘,一缕缕烟向空中飘升,满目狼藉,一片焦黑,这里似乎还停在黑夜里,没能等到今晨的阳光。林澈拨通沐阳的电话,喉结滚动两下,攥紧拳头,“死者身份确认了,是罗筱星。”
沐阳看着就坐在自己对面的罗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两行涌出的泪,让罗智有了心理准备。他的星星,没了。他黑暗生活里的唯一一点星光,消失了。罗智撑着椅子扶手起身,弓着身子,祈求地看着沐阳,“我现在能去看她吗,我想看看她……”沐阳点头,眼泪又掉下来。罗智行尸走肉般往外走了两步,又停下来看着沐阳,“能等我几分钟吗,我把东西收一收,腾出床位来,前天进来的有个孩子,还住着走廊呢……”沐阳模糊着视线,看着罗智点了点头,“我帮你一起。”
监控室,徐洋已经哭成了泪人,就连方骏都红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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