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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龙德堡（第1页）

702年刚刚开春，大批法兰部队从阿拉贡山口的龙德堡出发，开赴北罗西克的旧都前线。这次可谓声势浩大，不仅皇家骑士团出动了全部五个重装营三个步从营，还有皇家卫队和辎重部队等。全团人马加上征调的民夫和随军的工匠，总人数达到了万余人。他们初春即在龙德堡集结，带队的是皇家骑士团大团长安德鲁公爵。

除了皇家骑士团，另外米萨骑士团也派出了两个重装营、一个步从营和辎重部队。这大概是米萨团的三成的兵力，加上随军的禁军工兵营和运输粮草补给的民夫，总数也达到了五千人。他们算是主力部队的后续增援部队，他们也是初春就在米萨集结，但按计划要等到开春集齐物资后才作为第二梯队往阿拉贡山口进发，抵达旧都战场预计要到晚春时节。带队的是米萨骑士团大团长大邓迪侯爵，他就是第一卷写到的‘土堡-哈夫之战’时那个脾气不好的老邓迪公爵的长子。顺便提一下当年的老邓迪公爵在几年前中风，现在已经卧床多年了。

最后一支部队便是黑森州禁军，防务省从黑森禁军中抽出了两个以弓箭手为主的禁军营和一个工兵为主的辎重营。这批禁军一共三千人，他们会尽快翻越阿拉贡山口紧随主力出发，之后分批在法兰军的补给线上沿途驻扎，为主力军团做后勤支援。工兵部队则会修缮沿途的道路和桥梁，在桥头和路口修造岗哨保证大部队的补给线畅通。虽然这支部队是三支队伍中最不起眼的一支，但意义却非比寻常，因为这是自‘圣教战争’结束以来法兰禁军第一次在境外作战。

更有意思的是他们的带队不是别人，正是我们冉冉升起的将坛新星——弗兰西。其实埃德温国王的命令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因为弗兰西现在已经就任‘黑森公爵’，也就是黑森州名义上的最高军政长官。率领本州禁军支援主力军团作战，为前线提供后勤保障，这样的任命对于弗兰西现在的头衔来说好像也一点都不牵强。只是现在不能冲锋陷阵还是灵弗兰西有些失望。

这三支部队加在一起大约有两万人，虽然人数看起来并不算多，但这可是法兰陆军半数的精华了。这支军队的战斗力，可以说是目前人类世界能拼凑出的最强军团之一。不要说是北罗公国的那些贵族武装拼凑出来的几万杂牌军了，就算是整个北部罗西克和阿拉贡诸国的武装全部加起来，都未必是这支军队的对手。

这里简单介绍一下法兰的军队体系：在法历四至七世纪的‘圣教战争’期间，由于巨大的外部压力。法兰进行了一系列重大的军事改革。其中两项重要的改革就是‘军队职业化’和‘全民征兵制’，即《禁军法案》和《义勇军法案》。在两项法案中，废除了由地方贵族征兵勤王的老办法。地方上开始执行由中央政府下设的专门征兵制度，由地方政府对辖区内户籍居民以家庭为单位进行征兵。

其中《禁军法案》由地方政府对辖区内居民进行募兵，这些应征士兵需要为国家服役三至五年，国家会给予相应的薪酬和税收补贴。这些征召的正规军会由专门的新兵营进行培训，由防务省下发统一的军服和盔甲，在法兰军事体系中他们被称为‘禁军’。禁军与本州人口比例相当，大约全国有十余万禁军服役。他们是法兰标准化的基本军事单位，也是法兰军队中的基石。由于禁军制度的实施，使得法兰在当年‘圣教战争’后期的战争动员能力大大增强，最终帮助法兰在战争后期逆转了战局。

另外《义勇军法案》则是对禁军体系的补充，即退役和适龄但未被征召的成年男性，每年夏季和冬季都要参加两个周的集训。由本地贵族或退役军官作为骨干，在战时临时组成义勇军。这些义勇军在必要的时候也会奔赴战场支援前线，或者也会临时组织参与地方上维护治安缉拿盗匪的活动。近二十年来最大规模的一次征召便是故事开篇的‘土堡-哈夫之战’，那场战役中至少有二十万义勇军被动员了起来，至少有五万人直接投入到了战场之中。

地方上实行禁军制度的同时，法兰还强化了中央直辖的两大骑士团和北疆守卫团的地位，将这三支以骑兵为主的军团升格为‘主力军团’。圣教战争后期由于‘皇家舰队陆战团’和‘萨尔州纳特兰地区远征部队’卓越表现，又将这两支功勋部队升格为主力军团。最终形成了‘皇家骑士团’，‘米萨骑士团’，‘萨尔开拓团’，‘北疆守卫团’，‘海外陆战团’五大中央直辖的主力军团加上各州十余万禁军的常备军体系。

在主力军团招募中，除了两大骑士团重装营和北疆守卫团征兵相对特殊以外。一般主力军团都是在禁军部队中招募新兵，各州入伍的新兵在禁军部队服役后便可以通过考核申请加入几大主力军团，这样也保证了法兰主力军团兵员的职业素质。法兰的一般局部战争，都是首先派出主力军团弹压，再由当地的禁军部队和义勇军来配合主力军团作战。当然近些年法兰国内动乱和反叛很少，主力军团一般都是在境外作战。国内的禁军只除了北疆和南疆前线时有冲突外，都是作为地方的维稳力量本地驻扎了。这些军人们退役返回原籍后，也都会被录入义勇军籍，在全面战争爆发国王发布‘征召令’的时候同样需要勤王作战。

眼前的这场战争当然还算不上是一场全面战争，属于一场规模较大的域外局部战争。根据去年战场的经验法兰高层认为，仅仅一个主力军团的力量已经不足以控制局势了，于是法兰居然派出了两大骑士团主力前出阿拉贡山口。除此之外甚至还派出了禁军协助，这在‘圣教战争’之后的这几十年来还是第一次，上一次法兰禁军跨过阿拉贡山口还是半个多世纪前的‘圣教战争’。

视角回到当下。

黑森州最西端的阿拉贡山口依旧冰雪皑皑，两侧巨大的山峰犹如两根巨柱高耸在天际之上。巨大的两座山峰之间，有一处略显‘低洼’的鞍部，就好象栅栏之间的缝隙一样形成了一个大大的‘U’形山口。山口虽然看来比两侧的山峰低了不少，但海拔依旧接近雪线，想要翻越它仍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大部队来到山口脚下，一条之子形的大道犹如九曲回肠一般蜿蜒向上通往山口顶端。远远望去就好像一条曲折上升的‘天路’一般壮观。在‘之’字形的两端每个转弯处都有筑路工休息的临时小屋，而中间的路上每隔一段都插着注意危险的红旗。虽然现在已经是冰雪消融后的早春时节，但落石和雪崩随时威胁着这条路上的旅人。裹着裘皮大衣的弗兰西策马来到山脚下，他仰望着这座巨大的‘天门’，一边感叹上主如此壮丽的造物，一边又暗自佩服那些把天堑变通途的筑路工们。

“殿下，队伍已经准备好了，骑兵兄弟们也都已经给坐骑披上了马衣和毯子。”福莱策马来到弗兰西身边提醒道。

“嗯？哦，好的，给疾风也披上吧。”弗兰西有些木讷的回答着转过了身。在他身后绵延在道路两边是几法里长的队伍。这些黑森州的禁军小伙子们全部都在道路右侧坐着休整，有些在给马匹做最后的检查，有些在调试车轮，有些还支起了篝火煮起了早茶。

这时有撒拉逊侍卫上前给弗兰西递上了一杯热茶，弗兰西吹了吹杯口，慢慢的把热茶一饮而尽。另一边福莱已经和另一个侍卫一起为疾风披好了马衣，随后他俩走到弗兰西对面等待指示。

弗兰西点点头示意可以了，福莱立刻叫来传令官吩咐准备开拔。因为担心引起落石，传令兵们并没有吹集结的号角，而是沿着大道奔跑着小声通知出发，禁军小伙子们立刻收拾好了行李准备上路。接着一队队士兵三人一排以窄队的形式踏上了陡坡，因为人员全部都下车步行，因此后面的马车也都重新分配了载重，一辆辆的马车只拉了先前一半的货物开始了爬坡。不一会远处壮观的‘天路’上出现了一队队蓝灰色制服的法兰士兵，每队士兵后面都有七八辆大车慢悠悠的跟在后面，那是每个联队用来拉补给和装备的辎重马车。山脚下还有近百辆大车排成了一字长蛇阵，这些是专门运给养的辎重车队。

“殿下，等步兵和辎重车队都翻过山脊，就轮到我们和骑兵部队了。”福莱上前说道。

弗兰西点点头，看着蜿蜒而上的道路不禁心生感慨。这条路他并不是第一次走，算上幼时游历和上学期间在龙德堡驻扎，他已经数次翻越这山口了。阿拉贡山口曾经是法兰通往罗西克地区的必经之路，可如今随着海上航运的崛起这里对于法兰的重要性也日益减弱。大宗商品例如木材、矿石、陶瓷、茶叶、器械、酒水、腌货等贸易现在大多都走海运了，目前只有少量的丝织品和皮货以及盐巴等商品还在循着这条古老的商路进行贸易。

看着道路两边矗立的古老道标，以及被无数驼队马帮踏实的路面，弗兰西感到了明显的衰败。圣教战争结束后法兰失去了山口以西的所有领土，自那之后山口两边的联系便逐渐减少了。这也逐渐导致了与之比邻黑森州经济日益下滑，几十年过去如今的黑森州早已不复当年‘北疆福地’的美名，俨然已经成为了法兰最不发达的地区。

之前的黑森州除了本州禁军甚至可以独立承担境内北疆堡链防务开支，可现在这里却早已不复当年的繁荣。虽然北疆休战已经十几年，但黑森州的经济却每况愈下，到如今北疆堡垒只能靠中央财政供给了。甚至有时黑森州内有大型工程还要中央拨款，曾经富甲北方的黑森早已成为了国家的负担。究其原因弗兰西想到还是因为圣教战争之后商路不畅贸易衰退所致。战争期间阿拉贡地区和罗西克北部也遭遇了毁灭性的破坏，导致人口锐减城镇焚毁，使这一带对法兰商品的需求大幅降低。另一方面也是法兰势力退出阿拉贡和罗北之后，这里出现了权力真空。群雄并起盗匪横行严重妨碍了商业发展。当地民众更是在圣教会重新夺权后变得愈发保守排外，进一步导致了阿拉贡山口通往塞述地区商路的阻塞。综合以上这所有原因，才导致如今的黑森州如此衰落。

弗兰西暗暗许下心愿，既然此次要出征旧都，那么一定要彻底剿灭这个长期威胁罗西克北部和阿拉贡地区的毒瘤。然后安抚百姓修缮道路清除盗匪，彻底打通整个地区的贸易，要让阿拉贡山口再次繁华起来，让黑森州重新富裕起来。

快到山顶的时候山口上的寒风愈加猛烈，骑兵纷纷下马步行。很快一座巨石垒成的石塔出现在山脊的最高处，上面赫然写着一行大字：法兰境。这里便是阿拉贡山口的最高点了，弗兰西顶着狂风来到近前，伸手抚摸了上面的文字。赫然回首，山口东面法兰一侧的田野如同一条翠绿的地毯自西向东沿着谷底铺开，远远还能看到黑森州的村落。这时狂风更加猛烈了，寒意沿着裘皮大衣的缝隙直往身体里钻。弗兰西转到了石塔另一侧，山口西面就如同高墙之下的地面一样平坦，连绵的丘陵之外便是一片广袤的原野，那里就是阿拉贡侯国统治的山口以西地区。在西面丘陵与山口相交的坡上，一座青黑色的古堡矗立在下山的道路正中。那就是法兰的西大门、龙德王族的龙兴之地‘龙德堡’。

“殿~下~！这里风太大~我们尽快下山吧！”弗兰西没看一会，身后的福莱边高喊着提醒道。这里风太大了，声音都快被狂风‘卷’走了，除了大喊能听到一些生硬之外，满耳都是狂风卷过的‘呼呼’声。

弗兰西看看身后，禁军骑兵的队伍大多已经越过了山脊，他身后只有那几个铁塔一般的阿兹狄侍卫和福莱。“让传令兵通知龙德堡食堂，给新到的禁军弟兄们熬碗凯瑞汤！”弗兰西吩咐道，随后他挥了下手中的马鞭，众人便跟着他走下了山脊。

越过山脊之后风小了很多，但现在还是上午，西边的山坡是阴面，寒风依旧吹得人瑟瑟发抖。大部队在前面沿着山路徐徐而下，偶尔路过有出故障的马车被抛弃在路边。终于大部队在正午前全部翻越过了山口，过程异常顺利，只经历了一次小滑坡砸坏了两辆补给马车。期间还有一匹驮马受惊导致一部车辆倾覆，另外有两辆马车出了小故障，这些马车都被推到了路边以免阻塞道路，其余绝大部分的人马车辆都是有惊无险的通过了山口。

很快那座青黑色的古堡远远的出现在了下方山涧边的一处高崖之上。蜿蜒的下山道路正好从古堡下方的石拱下经过。古堡远看的面积并不算大，大概只有两重围墙和七八座尖塔，相比陆桥的凯瑟琳堡来可以说规模小了很多，但就坚固程度而言那可就不能同日而语了。

首先说建筑石材，凯瑟琳堡地处陆桥狭地遍地都是破碎的红土砂岩根本不适合建筑高墙，所以凯堡内侧的老式石墙都是通过从珀南地区运输来的石条搭建的，因此只能修得又高又薄。而外侧的新墙则是用石料裹边内部填沙土浆浇筑的，因此为了保持一定高度只能修得又宽又厚。可龙德堡就不同了，龙德堡背靠阿拉贡山脉遍地都是优质的青黑色花岗岩，因此龙德堡的城墙修得又高又厚十分坚固，自龙德堡修建以来它的城墙在六百年的战争中从来没有被敌人攻塌过。坚固到阿拉贡地区的人们都用‘龙德堡的城墙一样’来形容某样事物的坚固。龙德堡地势更是险要，它坐落在阿拉贡山口脚下。从西边的丘陵往上走大约海拔落差有好几百米，也就是说这座堡垒是修建在一个大坡之上的。而且堡垒正面正好是一处陡崖，上山的道路程之字形从堡垒下方的隧道通过。堡垒就修建在这道路正上方。

其次说规模，凯瑟琳堡依附于整个山体修建，内外有多层城墙构建出多层结构，内部还有山体内的隧道系统，俨然是一座堡垒城市版的存在。而龙德堡就是一座地地道道的大型军事堡垒，除了两层城墙之间用于居住的宿舍和马厩以外，内城仅仅只有一处小广场和几座大型建筑。城堡内几乎没有任何民用设施和建筑，这里俨然就是一座兵营。如此孤立的一座城堡孤悬阿拉贡山口之外，堡内存放的粮饷自不必说，可要问日常用品怎么办？还好沿着大道继续下山在山谷下面，也就是离堡垒大约有五六法里在远的地方一处村落名叫‘山口村’，那里有集市和酒馆属于阿拉贡王国管辖，这里便是日常供给龙德堡的市镇。

虽然龙德堡规模不算大，可是它开凿在山体内的仓库里不仅囤积了大量粮草装备，还有一条引水的地下沟渠。堡垒内城虽然建筑不多，但铁匠铺、医馆、驿馆、伙房、大礼堂一应俱全，还有小教堂和做指挥所用的小礼堂，甚至在驿馆地下室还有一座小型的温泉浴场。内城中间的小广场是用来出操训练的，大礼堂除了重大活动以外一般都作为食堂使用。堡垒外城则依附着城墙修建了一圈供士兵居住的双层瓦舍和马厩，其中向阳的一面都是宿舍，背阳一面的都是马厩草料仓库。堡垒外墙靠西侧山坡处还有一处小农庄里面饲养了奶羊和鸡，这里可以为驻扎的军官们提供小灶食材。如此别看龙德堡规模不大，但紧凑的设计让这个不算很大的堡垒最多可以驻扎上万名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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