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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四章 好个屁（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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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来了？”她缓过神来，随口一问。

“睡不着觉，”白易安叹气，“就到小院里坐坐。见这儿有火光，便寻过来了。黑灯瞎火的，你一个人不害怕吗？”

“怎么会害怕呢？”俞静茹苦笑，“我送亡夫一程，心里装的只有伤感。你不必在这儿陪我的，毕竟你跟死去的人也没什么交情。”

“好歹曾经是一家人，”白易安淡然道，“虽没交情，也没什么仇什么恨。再说了，他是你最重要的人，我当是陪陪你也好。”

“我也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找个僻静的角落给他烧点纸钱，”俞静茹哽咽道，“爹平安归来，把中阳的遗体给带回来。每年的清明跟忌日，我还能有地方给他上香去。这应该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结局了。”

“那是沈将军，鼎鼎有名的上海王，”白易安恨道，“从你被赶出沈家那天起，他就不是你爹了，如今他儿子也死了，你跟他就更没有关系了！”

“我跟中阳没离婚呢，”俞静茹道，“只要我愿意，他爹娘一辈子都是我爹娘。”

“你为什么要愿意呢？”白易安不满，“人家根本不认你，你要热脸贴他们的冷屁股吗？你跟沈中阳的婚姻关系，在他去世那天就消亡了！”

“白易安，你难道又想跟我说那些炙热的情话吗？”俞静茹嚷嚷，“请你别说，在这样的场合下，我只想安安静静地把中阳送走。你若说了，我会恼你一辈子的。”

“我没打算说，”白易安诚恳道，“我今日在洋行心不在焉的，一直在想这事，也算想通了。昨天我太鲁莽了，丝毫不顾及你的感受，不该贸然跟你说这种话的。可我真的想让你安下心来，不要恐慌，因为你还有我！”

“这种话我一句都听不下去，”俞静茹闭上眼睛道，“你回去睡觉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好，我不打扰你，”白易安点头道，“最后说两句话就走。听我娘说我春妮一整天都在外头跑，是你让她去找找房子的吧？安心住下来吧，只要你不愿意，你不爱听的话往后我再也不说了。”

他起身就走。那一刻俞静茹心里是感动的，至少白易安没有为难她，他待她是真心的。

俞静茹一夜无眠。只要她一闭上眼，便出现沈中阳的脸，忽远忽近，挥之不去。直到天快亮的时候，她才迷迷糊糊睡过去，醒来的时候发现枕头湿了一大片。

门外“砰砰”响起了鞭炮声，一阵接着一阵的，好不热闹。

今儿是过什么节日了吗？俞静茹穿鞋下床，喝了口茶，耳旁听着炮声，心情却愈发烦躁了。前线还在打着仗呢，死了那么多军人的性命，为什么还有人有心情庆贺着什么？

“小姐，小姐，大好事呀！”春妮推门而入，手里扬着份报纸，“沈家军赢了，东北军溃败，消息都登在报纸上了。”

“新鲜出炉的报纸吗？”俞静茹大喜，“太好了，战争终于结束了。那我公公呢？他从前线回来了吗？”

“这我不知道，”春妮摇头，“不过报纸没刊登沈将军的死讯，他该是平安的。我还有一个更大的消息要告诉你，此刻街上可热闹了，好多人都说三少爷没死，正是三少爷装死，沈家军才这么快打赢胜仗。”

“中阳他没死？”俞静茹仿佛触电似的打了个哆嗦，“他为了打赢战争装死么？这不可能啊，问天说公公跟贾都尉求证过，贾都尉证实他的死讯了呀。”

“这些话都是大街上的人传的，”春妮道，“也不知道真假。报纸不是刊登了么？小姐先看看。”

俞静茹扯过报纸，仔仔细细地查看，激动得热泪盈眶：“中阳没死，他果然还活着。那夜刘家军的人确实潜入营地暗杀他，没有得逞，他放出假消息，迷惑了所有人。”

“他为何连你跟沈将军都瞒着？”春妮不解，“你哭得肝肠寸断的，他难道不心疼么？”

“他身在战场，也是身不由己，”俞静茹边笑边哭地说，“总有某方面的原因，他不得不尽早结束战争。这对所有人都有好处，谁都不想再打仗了，战争继续，所有人的生活都会跟着陪葬。”

“三少爷没死，对小姐可是件天大的好事，”春妮高兴得手舞足蹈，“小姐不必靠自己了，等三少爷回来，定还你个清白，安顿好你跟景宇的生活。对了，三少爷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这属于要密，”俞静茹道，“当然不会写在报纸上了。待会儿问天应该会过来，问他便是。春妮，我等了他两年，不急在这几天。”

午后，乔问天果然来了，他跟俞静茹一样高兴，嘴巴都咧到耳后根去了。他跟俞静茹描绘，当夜沈中阳遭遇暗杀的时候情形有多凶险。那个凶手被擒之后，沈中阳便当机立断，杀他灭口，然后将他的死讯放风出去。刘家军自然不会轻易相信，所以沈家军在军营死守消息，整个上海滩一片哀鸣。刘家军在上海滩有安插的眼线，见到将军府的人都无比沉痛，沈将军又快马加鞭赶去前线，他们也就信了。他们不惜铤而走险，赶在沈将军跟周家的援军到达之前，所有兵力大举往沈家的军营压过来，便中了沈中阳设下的埋伏，全军覆没了。

“三少爷真是用兵如神，”春妮啧啧称奇，“难怪老爷这般放心地把军队交给他。”

“那是当然了，”乔问天洋洋得意，仿佛春妮夸的是他自个，“三少爷扬名立万，那都不是空穴来风。打仗得靠什么？有时候脑子比兵力还重要呢。”

“所以我这些天要死的要活的，”俞静茹欣慰道，“其实是帮中阳一个大忙了是吗？这叫什么？跟敌人玩心理战术么？”

“三少爷其实是很记挂俞少奶奶的，”乔问天解释，“他真放心不下你跟二姨太，怕你俩伤心过度病倒了。”

“咦，乔问天，”春妮不解，“不管是三少爷还是老爷，他们人都还在前线呢，前线的事你是如何知道的？该不会瞎掰吧？”

“谁瞎掰了？”乔问天挑眉，“老爷快马加鞭，只用两天时间就赶到前线去了。他一到前线，正是刘家军全军覆没的时候，可把他高兴坏了，立马打电话给太太和二姨太报喜。二姨太也高兴坏了，拉着我说个没完。”

“对二姨太来说自然是喜事，”春妮幸灾乐祸道，“可对太太而言，怕是个晴天霹雳吧？三少爷要回来了，还有大少爷什么事？三少爷在前线九死一生的，自然是少帅的最佳人选，大少爷若还想跟他争，怕也是没脸没皮了。”

“三少爷的死讯来的突然，”乔问天感慨，“他的喜讯来得更突然，一惊一乍的，怕是太太都给吓出心脏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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