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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不能太正规太严肃（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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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张芸的爹说出这话，那方吾生惊得一时动弹不得，半天没有说话，就那么直勾勾地瞅着张芸的爹。末了，方吾生说道，张前！咋？你是遇到啥事儿了吗？

张前是张芸爹的名字。

要知道，那时，我们这个国家正处于那么个特殊的历史时期，人人整得都有点儿神叨叨的了。张芸的爹突然整出这么个事儿，那让啥人听了也不免心中生疑。

要说，张芸的爹妈可真就是不得了的人物！张芸在乡下跟人家干出了苟且之事，怀了孕，生下了孩子，说起来，这也有十来个月了，竟然风儿不透！这保密工作做得也太好了！要是说起来，这还真就是一种能力哪！

按说，到得这时，张芸的爹应该实话实说了。但张芸的这个事儿，那是万万不可实话实说的！张芸的爹瞅着面前的方吾生说道。方吾生，按说，咱老哥俩儿应该实话实说，但偏偏这个事儿我不能实话实说，这倒不是我信不着你这个老同学，这就得请你多担待了！你要是能帮我这个忙，你就帮，你要是不能帮我这个忙，你就不帮！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说着，张芸的爹再不说话，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方吾生。两个人相对而视，看了半天，那方吾生说道，你那意思，是把你家姑娘过户到我家？那你那姑娘过不过到我家哪？要说，那张芸的爹心也真够大的，在这么个时候竟然还能噗的一声笑出来！说道，美的你！我那么大的姑娘，咋？给你呀？想啥哪？那方吾生把嘴角撇了撇，想笑可又扳住了，正色说道，张前！咱俩儿既是老同学，也是多少年的朋友，说笑归说笑，这个事儿可是说笑不得的！你是当真？这还有假？那你到底是咋个事儿呀？说过，方吾生瞅了瞅张芸的爹，顿了一下，说道，行！你不愿说就不说！但这个事儿涉及到改户口，那恐怕不是想改就改得了的吧！这你不用管，你只要同意把我姑娘的户口落到你家就行！别的啥也不用你！妥！那，这个事儿，我们俩儿先有到这儿，我回家得跟我们家那老婆子说说。估计她不会不同意。唉呀！陈明能不同意么！只要你同意，她一准儿同意！

方吾生的媳妇儿跟张芸的爹也是大学同学，那岂有不同意之理！故张芸的爹才说出这样的话来。

那倒是！你明儿个听我信儿吧！方吾生说道。好！这个事儿就算说完了，咱们喝酒！

第二天，刚一上班，方吾生就到了张芸爹的办公室。说道，你昨儿个说的那个事儿，我回家跟陈明说了，陈明问我，咋？张前遇到了啥事儿是咋的？我说，谁知道啊！她说，你看你，你们在一个厂子，咋啥也不知道哪！在一个厂子就得知道啊？胡说！那你倒是问问他呀！我说，问啦！那能不问嘛！可他也不说呀！他不说，我也没招儿！想来可能是遇到啥事儿了！我说，陈明啊！咱们都是同学，他遇到了啥为难的事儿，咱们能帮就帮他一把。这个事儿，我琢磨，也用不着我们干啥，就是个顺水人情！他愿意把他那孩子的户口挂到我们家，那就挂呗！同学一场……事儿倒是那么个事儿，可你总不能稀里糊涂地就把人家那么大的姑娘的户口整到我们家来吧！唉呀！那有啥呀！就这么的吧！跟老娘们说话，不能总那么软塌塌的！我这一说，陈明没招儿了，白了我一眼，也就同意了！方吾生笑起来。那，剩下的事儿你就自个儿想辙吧！我可不管了啊！唉呀！这可太谢谢你啦！还让你管？再让你管，你就是不骂我，你家陈明也得骂我！算你说着了！

要说，张芸爹整出的这个事儿确实是个让人犯琢磨的事儿！那要是深究起来，确实有好多不合情理的地方！但人世上的事儿，谁说得清！再说，中国人办事儿不都讲个人情嘛！没有人爱扯那个咸淡！

张芸爹早都核计好，眼下根本用不着转啥户口！张芸眼目前还是个下乡知识青年，户口还在她下乡的那个啥河山县旺城公社董家生产大队！不用说，她和那个王家窝棚张老四的事儿，别说那个啥董家生产大队，就是旺城公社也都没有不知道的了！这个时候你别说转户口，整啥过户，就是想动一动，那不说都得惊动河山县也差不多！这么说，可能有点儿过，但动静肯定是小不了的啦！

要说，要想把这个事儿办好，那得有专业知识啦！就是得明白户口管理这块事儿里面的道道儿！这个事儿你想直接找派出所那是肯定不行。要想更名，还不光更名，还有个改姓的问题，这确实是个麻烦事儿！那你家的人说到别的人家儿就到别的人家儿，那不乱套了嘛！户口管理，那可是门学问！这个事儿要想整得顺溜，得先把里面的道道儿整明白。要想整明白，你说我去直接问一下派出所，那恐怕不行。

经仔细琢磨，张芸的爹打定主意在钢厂的保卫科上使劲。

钢厂保卫科的科长姓蒋，名字叫作蒋欣。这个名字冷不丁听上去有点儿象个女人的名字。蒋科长是个团团乎乎的小个子。平日总是笑呵呵儿的，一点儿也不象干治安保卫这个活儿的人——干部！蒋科长的家和张芸的家是邻居，但并不是一栋楼。张芸的爹想，这个事儿不能上蒋科长的家里去说，得在工作时间在班儿上找他，得表现出比较随便的样子！也就是问一问，了解了解。这样做的目的是得让蒋科长放松警惕！千万不能整得太正规太严肃！如果整得太正规太严肃，那就要引起蒋科长的警觉。蒋科长一警觉，这事儿就麻烦了！蒋科长必然要琢磨，这是咋个事儿呀？琢磨来琢磨去，别再节外生枝，整出一些不好的事儿来！说到底，就是别再把这个事儿给琢磨黄了！

呀！张工！你今儿个咋这有闲工夫？啊！蒋科长！我正好路过这儿，就进来看看你！我也——啊！你们这保卫科一天也挺忙的哈！哎呀！滥头事儿有都是！你看我们既在一个厂家又相距不远，可平日见面的时候还真就不多！可不！各有一摊事儿，不是这就是那儿，轻易也碰不着！张工，坐坐！我给你倒点儿水！不用不用！蒋科长，咱这保卫科，跟派出所还是不一样是吧？我看你们有的时候比派出所还忙哪！啊？啊！不一样不一样！人家派出所的权限——啊！职责，可比我们保卫科重得多了！出复杂！那，你们虽说不是派出所，但派出所的那套事儿，想必你们也是知道的啦？啊，大致知道。待到一些具体事儿，咱有时也说不太清。咋？张工？有啥事儿吗？啊！有点儿事儿。既然说到这儿了，那我就跟蒋科长说一说。是这么个事儿！我一个乡下亲属前两天来了封信问我个事儿，我说我也说不清啊！那么的吧，我上我们厂的保卫科给你问问，他们一定能知道！啊！啥事儿？张工，你说说，看我能不能说明白，我要是说不明白，我再让我们科里人给你问问咱们厂所在地的派出所，让他们给说说。那可太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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