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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第1页）

拢了拢长发，迎着朝霞偏身下床。朝阳将清晨的薄雾燃烧殆尽，从东方展翼腾空而起，把暗色的房间染得一地金黄。梳洗完毕，手握销魂，飞过院墙，踏花逐叶，且行三四里，来到风生水起的湖畔。闭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气。气行两个小周天，感觉到神清气慡。自身的吐纳与清晨的呼吸融为一体，忽然睁眼。心中响起鼓乐，踩着节点，舒展身体。销魂声动，银刃光转，剑挑灿阳，气扫穹苍。

伴着酣畅淋漓的&ldo;清狂&rdo;剑法，我将胸中郁气一扫而空。手中的销魂脱掌而出，长鸣一声，抚水而过，随后如一条白练缠上了我的腰际。&ldo;把酒聊醉老俗僧，我笑红尘皆清狂&rdo;，亮声长吟，收势而立。周围气息微动，虚起双目，瞥向四下。晨风吹过，带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呼吸。我足下一点，穿过竹叶，一把抓住了那道暗影。

双目对视，满眼震惊。只见眼前这人细眼微吊，似笑非笑，目若桃花，眉若远山，面如冠玉，齿如含贝。快速地松开他的衣领：凌翼然啊，你还是那么喜欢在暗处识人。

&ldo;呵呵～&rdo;他浅浅一笑，声音婉转，&ldo;姑娘好耳力。&rdo;他抬起手，用扇骨敲了敲随从的头，笑骂道：&ldo;粗声粗气地吓到了姑娘，还不赔罪！&rdo;

那位长相讨喜，留着虎牙的随侍摸了摸脑袋，向我深深一鞠躬：&ldo;六幺无知，坏了姑娘的雅兴，在这儿给姑娘赔礼了。&rdo;

叹了口气，淡淡开口：&ldo;不用，没什么。&rdo;说完转身便走，只听得身后脚步沙沙，回头一看，凌翼然摇着扇子，笑意醉人：&ldo;姑娘请。&rdo;

瞥了他一眼，迈起&ldo;踏莎行&rdo;。飘走数百米，感到身后有风，回身而望，却见凌翼然背着手仍跟在身后。虽然略显吃力，却仍然眼眉弯弯。

&ldo;主子！慢点！&rdo;六幺跟在我们身后，一路小跑。

停下身，站在竹叶之上，不满地看着他：&ldo;你究竟要怎样？&rdo;

凌翼然媚眼微睁，浓浓的兴味笼在眉间：&ldo;姑娘好轻功，竟能著叶而立。&rdo;

并不言语，只是微愠地看着他。两相对视，寂静无声。凌翼然眸光流转，比夏阳还要明媚。半晌，他仰着头，放声大笑：&ldo;哈哈哈～没想到姑娘的耐性如此之好，在下甘拜下风。&rdo;说着跃上枝头，向我做了个揖：&ldo;在下欲往驰流山庄，迷路到此，恰见姑娘舞剑，便驻足欣赏。&rdo;勾了勾嘴角，笑意更浓：&ldo;我主仆二人初到此地，想劳烦姑娘引路，不知可否？&rdo;

看了看竹下仰着脖子、极尽可能、费力讨好的小侍，我无奈地叹了口气，飞身而下：&ldo;好吧，不过得走快点，我不想误了早饭的时辰。&rdo;

&ldo;多谢姑娘，姑娘真是好心。&rdo;身后传来欢快的道谢声，&ldo;主子，六幺今天出门的时候看了看黄历，上面说宜出行，果真不假呢！小的觉得要是上面再写个有贵人相助，那就更准了！&rdo;

&ldo;啪！&rdo;又是一个扇击声，凌翼然金石般的声音传来，&ldo;油嘴滑舌，安静点。没见着你叽叽喳喳的叫声，惊起了迟起的林鸟？&rdo;

&ldo;是～&rdo;六幺的声音不情不愿，很是孩子气。

鼻尖充溢着仲夏清晨舒慡而略带暖意的空气，步子都变得懒散了些。掩着嘴，慢慢地打了个哈欠。

&ldo;把酒聊醉老俗僧，我笑红尘皆清狂。&rdo;身后传来玩味的吟诵。合上嘴，并不理会。三人走在晨光融融的湖畔，听着莺歌水响，很是疏懒。&ldo;昨日的梦湖之南，那首豪情激越的筝曲乃是姑娘所奏吧。&rdo;闻言微怔，慢慢地回过身去。只见凌翼然脸上没有了玩笑之意，很是认真地看着我，那语气没有半分迟疑，铮铮有声：&ldo;琴音颇有一日看尽天下色，御风直上九重霄的气魄，姑娘好胸襟、好气魄。&rdo;

站在绿柳之下，撩开拂面而来的柳枝，迷惑地看着他：你是如何得知？

凌翼然微微一笑，倾身向前，长睫扑朔，眼神迷离：&ldo;闻曲识人，听诗画心，在下从来不会误读。这气吞山河、睥睨红尘的奇女子。&rdo;他手指竖起，指了指湛蓝的天空，&ldo;普天之下，怕是只得一人。&rdo;说完，灼灼地直视，仿佛要看进我的心里去。

仓皇地转身，步法凌乱，一路无语。待进了汤家别院，这才松了口气。偏过身，低低地说了句：&ldo;到了，请自便。&rdo;不敢多做停留，踏脚便走。

&ldo;呵呵，多谢姑娘。&rdo;身后传来略显得意的笑声，痒痒地弄在心头，让人煞是懊恼。

急急地走进分住的西厢，只见师姐伸着懒腰、张着嘴巴从房里缓缓地走出：&ldo;卿卿，去哪儿了？起得好早啊。&rdo;

&ldo;嗯，练功去了。&rdo;低低应了声。

如梦姐穿着一身湖色薄衫，柔柔地拉过我俩的手：&ldo;好了，去吃早饭吧，别让人家等着咱们。&rdo;

西厢是女眷休憩之所，饭厅里也全是天南地北、风情各异的江湖女子。不过在众人之中，最为特别的就属璇宫了。璇宫女子个个秀美且终身不嫁，一身月白纱衣衬似是故意显示出她们的纯洁无暇。璇宫宫主秋净尘眉心一点美人痣，神仪明秀、丰润素美，从面容上看不出真实年纪。她走进饭厅，向我们这里瞥了一眼，目光冷冷。

我叹了口气，点了点师姐的手臂：&ldo;看来秋宫主对那件事还是未能释怀。&rdo;

&ldo;那件事？&rdo;如梦姐好奇地眨了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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