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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荼已集兵,打算收回黔中之地,次战,挫了楚人的锐气,又尽收失地。”卿伯进言。
“卿伯,”相奚眉头紧皱,说出心事,“江侯若是身死,楚军再来,如何是好?”
枳国治军之人,一律称作执圭,执圭只有有江侯江望舒、蜀黎行宫宫主樊荼、西境巴闯、南境相思四人,四人之中,江侯最勇,余下三人,都难以成为名士。
国之名士,唯江侯一人,所以相奚封他为枳江侯,否则仅凭日覃伯贤力排众议,其他三族不点头,江望舒如何封侯?
“王,事已至此,只好听天由命。楚国武圣夫错也生死未卜,只要夫错死,樊荼、巴闯便能安国。”卿伯出言安慰,只是言语之无力,连他自己都不信。
楚国地阔人多,又有冶铁技艺,军中将士装备之精良岂是枳国比得?况且东境楚人屡次扰境,枳国一败再败。涪陵一战,若非江望舒以死相争,竟然与夫错难分上下,恐怕涪陵危急。
涪陵若失,楚人便可长驱直入,枳都难保,枳国国祚难保。
江望舒起于草莽,每战必胜,最后封侯,可谓是国士无双。
本来江望舒封侯一事,卿伯是竭力劝说,只是一向对她言听计从的相奚最后还是答应了。
卿伯有些内疚,自己总是在打压江望舒,削他兵权,又在封侯一事上做文章,只是个虚职。
然而大枳国士,唯江望舒一人。西境有江侯在,蜀人望风而逃;巴阳之战,江侯大败綦国司马郝萌;涪陵一战,江侯与当世武圣夫错赌战,不分上下。
“王,江侯吉人自有天助。”卿伯安慰道。卿伯如何不知,先前他瞧见江望舒被烧成木炭,生机渺茫,莫说巴梁,就算是祁子来,也救不了江望舒。
两日后,巴闯驾车,祁子回枳都。
祁子本来刚离开枳都,准备回武陵旧地养老,才到半路,就被一个灰头土脸的汉子拦下。
祁子以为是要钱的强人,让随从施舍了两贯枳刀,让他滚蛋,谁料到这强人不识好歹,还不肯走。
祁子怒了,让随从将这强人打跑,随从不动,说这不是强人,是执圭巴闯。
巴闯从枳都来追祁子,未吃未喝,快马加鞭,追上时,已经近乎断气,喉咙嘶哑,说不出一个字来。
祁子命随从给他喂了水,巴闯囫囵喝了两口,将赶车随从拎下,推搡着祁子上车,又亲自驾车掉头回枳都。
“巴闯,我意已决。”祁子以为是枳王意思,要请他回去,他急忙辩解。
巴闯不理会他,鞭子抽打在马身上,马儿受惊,加紧迈着马蹄,一路回枳都。
“巴闯,停车,放我下去。”祁子愠怒,这莽夫怎么不识好歹。
巴闯终于缓过劲来,喊道:“江侯快死了,你跟我去救人。”
一回枳都,巴闯就急匆匆领着祁子直奔巴梁住处。祁子一路已经知晓江望舒与夫错一战,也不怪巴闯鲁莽。
江望舒如同枯木一般躺在床上,生机渺茫。祁子替江望舒把脉,翻眼皮,又摸了一些穴道,脸色凝重。
“太保,怎么样了?”巴闯眼巴巴望着祁子问。
祁子也不纠结称呼,答道:“老朽一筹莫展。”
巴闯急得就要嚷嚷,巴梁连忙制止道:“太傅刚歇下,你先去洗把脸了。”
日覃伯贤睡眠浅,听到巴闯嚷嚷睁开了眼,眼里遍布血丝,他望见祁子,大喜过望,问道:“吾儿望舒还活着对吧。”
祁子与日覃伯贤共事多年,两人间隙不断,现在忽然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老来大悲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祁子怕日覃伯贤伤心,气坏了身子,不愿将真相告诉他,于是劝道:“江侯还有得救,你先去歇着,别等江侯醒了你又卧病在床。”
日覃伯贤老泪纵横,祁子说望舒还有得救那就有得救;祁子让他去歇着那就先去歇着,等一觉睡醒,望舒就好了。巴梁主动将里屋卧室让给日覃伯贤,等日覃伯贤睡下之后,这才和祁子商量如何救人。
一辆马车从江城方向驶来,被卫兵拦下。驾车的少年郎与卫兵理论,车上有老者喊话:“我是医圣,从楚国来,相见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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