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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第1页）

&ldo;那还用说，&rdo;女郎道，&ldo;这里是夜鬼的领地嘛！没有它们不知道的。而且都很恼火‐‐因为我们穿过它们的圣域并向其巢穴逼近。说不定抓住我们给点厉害的看，千万别离开我哟！哪怕离开一点点，它们都会伸出胳膊把你拖到什么地方。&rdo;

我们把连着两个人的绳子缩得很短，保持50厘米左右的距离。

&ldo;注意，这边的壁没有了。&rdo;女郎用尖锐的声音说着，用手电筒照着左侧。

如她所说，左侧的壁不知何时无影无踪，而代之以浓黑浓黑的空间。光线如箭一般穿透黑幕，消失在前方更浓重的黑暗里。这黑暗宛似喘息的活物，不停地蠕动。黑得那般令人毛骨悚然，犹若稠稠的果冻。

&ldo;听见了？&rdo;她问。

&ldo;听见了。&rdo;

现在我也可以真切地听见夜鬼的声音了。不过准确说来，较之声音更近乎耳鸣，近乎穿过黑暗如钻头一般直刺耳鼓那种无数飞蛾的呻吟。呻吟在洞壁之间剧烈地回响，以奇异的角度旋转着钻进我的耳鼓。我恨不得当即扔开手电筒，蹲在地面用双手死死捂住耳朵。似乎全身上下所有的神经都在遭受仇恨的锉刀的折磨。

这种仇恨不同于迄今为止我体验过的任何一种仇恨。它们的仇恨如地狱之穴刮出的疾风一般试图将我们一举摧毁，毁得粉身碎骨。仿佛将地下的黑暗一点点收集浓缩起来的阴暗念头，以及在失去光和眼睛的世界里被扭曲污染的时间河流，聚成巨大的块体劈头盖脑朝我们压来。我还从不知道仇恨居然有如此的重力。

&ldo;不要停步！&rdo;她朝我耳朵吼道。声音干干巴巴，但不发颤。

经她如此一吼，我才意识到自己已止住脚步。

她使劲一拉系在两人腰间的绳子，说：

&ldo;不能停，停下就完了，就要被拖到黑处去。&rdo;

然而我的脚还是没动。它们的仇恨将我的双脚牢牢固定在地面。我觉得时间正朝着那怵目惊心的太古记忆倒流，自己则无处可去。

黑暗中她狠狠打我一个嘴巴，一瞬间几乎使我耳聋。

&ldo;右边！&rdo;我听得她大声吼叫，&ldo;右边，迈右脚，右边！笨蛋！&rdo;

我好不容易向前抬起簌簌发抖的右脚。同时觉察出它们的声音里混杂着一丝失望。

&ldo;左边！&rdo;

在她吼叫之下，我迈出左脚。

&ldo;对了，就是这样，就这样一步步往前移动。不要紧？&rdo;

我答说不要紧。其实自己也搞不清说没说出声来。我所知道的，只是夜鬼像女郎警告的那样力图把我们拖入更浓郁的黑暗。为此它们把恐惧从我们的耳朵浸入体内，首先把脚固定，再慢慢拉到手里。

一旦起步，我不由涌起一股急欲掉头回跑的强烈冲动。恨不能马上逃离这个险境。

女郎似乎看出我的心情，伸手紧紧握住我的手腕。

&ldo;照着脚下，&rdo;她说，&ldo;背贴墙，一步步横走，明白？&rdo;

&ldo;明白。&rdo;

&ldo;千万别往上照。&rdo;

&ldo;为什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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