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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是逆流而上，还是顺流而下？何家贤无奈的发觉，她连选择的权力都没有，就被身边的女人，按照他们生活的方式，一点点的顺着水流往下游冲去，甚至不费吹灰之力。

就这样妥协么？何家贤苦思冥想，却终究不得法。

她嫁去方家的苦，毕竟是未知的。

徐氏的苦，却是眼前的。

她更害怕的，是徐氏会不会成为又一个陈丽？失去了丈夫的专一，便竭斯底里，成日抱怨，一蹶不振，一副我不好都是你们害的，谁也别想好的面孔，扯着所有人一齐受折磨……

翻来覆去一夜无眠。

翌日，徐氏便病了，何家贤顶着两个黑眼圈服侍她吃药。何音兰得了消息，携丈夫顾清让和儿子顾群涛，来探徐氏的病。寒暄了几句，顾清让便带着涛儿回避了。何音兰面色一直苍白，说起话来中气也不足，问了何家贤几句，知道是急火攻心，要好好养着，便松了一口气，坐在床边的小凳子上：&ldo;嫂子，你也是，半辈子活下来，还如此想不开，跟一个外面养的女人有什么好怄气的……&rdo;

她话里三言两语就将何儒年这个罪魁祸首撇清了干系。

何家贤翘起嘴角，眼里一抹促狭的冷意。这是要帮何儒年来当说客来了。

何家贤又自嘲的笑笑，何儒年在家里的权威，还需要说客吗？只要他乐意，别说一个春娇，就是十个春娇，也能罔顾徐氏的颜面抬了进来。何音兰更多的，估计跟自己起的是一个作用：安慰。让徐氏心甘情愿接受现实，好早日康复了操持家务。

看向何音兰的目光愈发多了几分轻视和不屑。

&ldo;我都一把年纪了，还有什么好计较的。&rdo;徐氏没听出不妥，顺着话声音弱弱地说到：&ldo;不过是放不下贤儿和慧儿罢了。&rdo;

&ldo;你呀，就是胡乱操心。&rdo;何音兰笑眯眯的：&ldo;贤儿如今已经说了方家，就是一脚踏进了富贵门了，等她过去二奶奶的位置安稳了，日后还愁没有家慧的富贵？&rdo;

说着又看一眼何家贤，也不避讳：&ldo;你也是，这么大的人了还不懂事，闹腾什么？我跟你爹都是你的至亲，定是一心为你好，还能害了你不成？&rdo;

徐氏的目光就黯淡下去，这也是她的心病。

方家二少爷是庶出，又有那样一个母亲，家贤又如此固执，只怕就算嫁过去了日子也不能过好。

只是当着当事人的面说她的亲事，未免不合规矩。

&ldo;贤儿，你去给姑姑添杯热茶水。&rdo;徐氏出声。

这便是要将自己支开了。

&ldo;家贤素来爱读书，想来还是更配些，方家是生意人，她不愿意过去也是……&rdo;

&ldo;不愿意？家里什么个光景她还不知道？居然还不愿意……都如此大的人了，怎地还不懂事？&rdo;何音兰见何家贤掩门出去，忍不住拔高声音道，只是她情绪虽然激动，面色却并不比徐氏好到哪里去，陡然出足力气说了这几句话，呼吸声都有些急促，喘起气来。

家里是什么光景？何家贤刚走出门外，只听到这一句，便停下了脚步。

☆、十七章缘由

&ldo;如今已经收了方家的聘礼，合婚庚帖也对了，婚书礼书又过了，我听说方家又加了聘礼过来？&rdo;何音兰回眸发觉何家贤还在门外，急忙噤声。

何家贤知道他们避讳自己，听着声音戛然而止，脚下便不停地走了出去。

徐氏听何音兰话音不善，心里有些生气，面上就要显露出来，转头见她大喘气累得慌，心里一酸，声音就软下来：&ldo;家里的事并未与她说，再说再不济，也不会到卖女儿的地步……&rdo;

&ldo;别说的那样难听。&rdo;何音兰平复了下心情，缓和了语气：&ldo;谁卖她了？是我这个做姑姑的？还是二哥那个做爹的？&rdo;

徐氏愈发理亏词穷：&ldo;我不是那意思……&rdo;

&ldo;我知道你心疼她，嫂子。&rdo;何音兰换了口气，缓缓劝道：&ldo;当初方家求我来保这个大媒，我就情知二哥会不愿意……家贤以前一心想嫁读书人，将来做状元郎夫人，这股子高心气儿我们都是知道的。&rdo;

她慢慢劝导：&ldo;她性子又烈，也担心逼急了会想不开。因此我只悄悄跟你和二哥提了一句，二哥并未同意，我也没说什么，照例回了方家。哪里知道，过了没多久二哥就转变心意同意了，家贤一向明白事理，又听父母的话，也没什么意见，当时不就答应的好好的？怎么摔了一跤以后，就闹起来了？&rdo;

她边说边用审看的目光盯着徐氏，盯得徐氏不自然的别过脸去，片刻后才慢慢回道：&ldo;我怕她嫁过去吃了亏，心里老担忧，就跟她提了几句，让她心里好有个准备。家淑不就是当初媒人说的千好万好，结果……&rdo;

&ldo;嫂子啊嫂子，你让我说你什么好？&rdo;何音兰本来只是猜测，她情知徐氏一开始就对她和何儒年定下的这门亲事不满意，却没想到她不做和事老，偏还做了搅屎棍子，&ldo;怎么能糊涂至此！&rdo;

&ldo;儿女亲事，向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别说家贤自己也同意了。即便是不同意，那你当娘的，也只该好好劝导她，怎么还挑唆离间，让孩子起了反抗之心？&rdo;何音兰瞧着徐氏：&ldo;你若是不同意，当初就该驳了二哥，大家好好商量，回了方家便是，怎么又背地里跟孩子说这些？&rdo;

&ldo;我跟老爷提过几次，老爷根本不听。&rdo;徐氏听何音兰分析，头垂得越发低了：&ldo;我想着老爷素日疼家贤，她若是坚决不愿意，老爷说不定能转寰心思。&rdo;

&ldo;呵呵。&rdo;何音兰冷笑，她快被徐氏气死了：&ldo;这门亲事是我保的大媒。&rdo;她声音渐渐低沉下去，很是伤心：&ldo;嫂子还是觉得我这个做姑姑的，是为了那点子媒人礼，至贤儿的终生幸福于不顾？&rdo;

徐氏沉默不语，连辩解都不会了。她的确是存了这点子想法。顾家跟方家是隔壁邻居住着，断然不会真的不知道方二少爷在方家的处境，却从来不说，只揪着方家有钱不放……何音兰只听方家有意思，便急着过来保媒。

&ldo;如你所愿，现在贤儿和二哥闹得不可开交，好好一场婚事，只怕要鸡飞狗跳了，嫂子功不可没！&rdo;何音兰见她默认，本来想解释的话便沉进肚子里，忍不住出言讥讽：&ldo;嫂子如此糊涂，难怪清让不许我有什么事都先跟你说。&rdo;

徐氏电光火石时间，一下子听出她话里的弦外之音，脸色攸地一下愈加苍白，立时抓了何音兰的手，急急问道：&ldo;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唯独瞒着我一个人？&rdo;

何儒年一个月俸禄统共五十两银子，除去家里人情往来，日常开支，基本上所剩无几。她掌管一家子的衣食住行，时常觉得紧巴巴，要当了陪嫁的首饰贴补。何儒年哪里来的钱，让那个春娇住在城里，还能穿金戴银养着？若是何音兰知道这事，并且借或者贴补了何儒年一些银子，这事情就说得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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