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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2页）

&ldo;都五点了！&rdo;一声大喝，吓得顾云声瞬间睡意全无，&ldo;你还不起来？这样，晚上一起吃饭，你是自己过来还是我找人接你？&rdo;

&ldo;就五点了？&rdo;

话筒里忽然传来模糊的嘈杂声，顾云声还没来得及问，白翰已经截断话头：&ldo;云声，我这边忽然有事，先不说了。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我们来接你。&rdo;电话匆匆被放下，干脆利落地一如其突如其来地响起。

放掉电话，顾云声捞起手表，一看真是五点多了。没想到居然睡了这么久，他有点自嘲地想厮混一晚的后遗症越来越重，果然是年纪大了。想完又觉得这样真无趣，爬去浴室冲澡，洗完澡头也不那么疼了，镜子里的人面色晦暗眼底发青很是惨不忍睹，顾云声咬了咬牙，扭头不愿多看，老实换衣服去了。

七点半白翰来接他，两个人一打照面，白翰皱起眉头：&ldo;怎么又喝得这个样子。再这么喝下去，当心未老先衰。&rdo;

顾云声不在乎地耸耸肩，浮起一点毫无诚意的笑容：&ldo;没办法，为了看鲜嫩的美少年跳舞，总要付出一点代价。&rdo;

白翰不以为然地摇摇头，换了个话题：&ldo;晚饭想吃什么？&rdo;

顾云声的脸顿时皱作一团，显然有什么不愉快的回忆把他的胃凝成了一根麻绳：&ldo;我假设你把我从床上弄起来是谈你的《永宁》，吃什么不重要。&rdo;

&ldo;哦，我以为这片子也是你的。&rdo;

&ldo;不不，在你之后成功压榨我写了这个本子、贵公司又慷慨付酬完毕，它这就是你的了。&rdo;

&ldo;今天就两件事情找你。&rdo;白翰很快进入工作状态，&ldo;第一是本子有一段要改，我写的大纲在林况那里，等一下交给你……&rdo;

&ldo;天……&rdo;顾云声抱着头嘀咕，&ldo;我能不能不吃这顿饭，我的头更痛了。&rdo;

白翰瞄他一眼，继续说下去：&ldo;还有黄教授和他太太。忽然来这一手，不瞒你说，我实在是有点为难。&rdo;

涉及到黄达恒两口子，顾云声不得不打起精神为他们解释：&ldo;当初说好了，你就要几个名字，做点哄骗人的象征性的工作，我这才去找黄达恒和何彩帮忙，不然他们一个是建筑与城市空间研究的教授，一个搞园林景观的，怎么给你的古建筑作顾问？而且人家确实是做不了，何彩怀孕……&rdo;

白翰根本没听他说完，又说：&ldo;那是以前，现在我对这个片子又有了新的想法。你听我说，不不，等一下你先把那个本子修改的大纲看了，我们再细谈。我现在真的需要古建筑顾问，我和黄教授之前都谈得很好，他对古建筑也不是没有研究，太太又是搞园林景观维护的，对我们这个片子，其实再合适不过了。&rdo;

他说得眉飞色舞，大谈对新片的构想，丝毫没留意顾云声无可奈何又习以为常的表情。顾云声也不打断他，就这么听着，直到到了餐厅外车子停下来，两个人一起往订好的房间走的时候，才又一起提起：&ldo;我再说一次，何彩怀孕了，连虚职都推掉，更不会给你做什么实质性的工作了。他们结婚差不多十年都没孩子，如今要小心一点，也没有错。不管你有什么新想法，还是听我一句，另外找人吧。呃，黄达恒和你说了没有，他反正是和我说会帮忙物色人选，我看你这事不如让他推荐几个博士生，还便宜，嗯？&rdo;

顾云声的话让白翰的脚步停了一下，他干脆地一挥手，好像在挥一把刀：&ldo;钱不是问题，我明天去谈追加投资的事。现在我要靠得上的古建筑指导，要更好的艺术指导，云声，我有预感我们能拍出一部好片子。&rdo;

之前还在哭穷的又是哪个。顾云声暗想，嘴上却是说：&ldo;那是那是，白老爷你立志要做的事情，哪件事情没有做成。&rdo;口气诚恳，面上则嬉皮笑脸，看不出真假来。

一直到林况事先定好的包厢前，白翰都在说有关电影的新构思，顾云声虽然做出一副认真倾听状，但其实为数不多的注意力完全是在其他方面。每次看到白翰，他都觉得此人与其说是个导演，毋宁说更像一个时刻处于戒备状态的军人。他高，而且挺拔，走路像一阵风，说话果断有力，善于拿主意和说服别人，不乏行动力。重要的是，他看起来非常诚恳自律。须知在这个圈子里，哪怕只是看起来如此，也已经是罕见之尤了‐‐更何况他还有一张迷人的脸？

这边他已经神游九霄，猛留意到白翰已经推开门，刹时间在门口停了一下，才扬起声音和已经坐在桌边的林况打招呼：&ldo;还是你到得早，不好意思久等了。&rdo;

林况和白翰有个小公司，也是《永宁》这部电影的执行制片之一，和顾云声也算是有些来往能说得上话。听见声音放下菜单，抬头问：&ldo;正好点完菜你们就到了。云声你想吃什么？&rdo;

顾云声的整个胃部就像被拧作一团的抹布，口腔也是麻麻的。他苦着脸应话：&ldo;什么也不想吃，我是被白老爷强拉来的苦工，只管做牛做马，吃喝就不必管我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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