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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章（第1页）

&ldo;第二杯，敬我大哥。安王。&rdo;

宋问是第一次听他说起安王。

&ldo;父亲偏爱大哥，所以我极为讨厌他。我父亲是个不公平的人。他想把一切都留给大哥，包括他临终前给我十万兵马，也是因为被二哥软禁，知道自己寿命无多，所以将兵马给我，希望我助大哥夺权。

事实证明他错了。大哥根本无心皇位。他是一位好的将军，是一位好的臣子，但是他无心皇权，所以他不是一位好的皇帝。&rdo;

南王道：&ldo;我大哥。真是一个完美的人。其实我也嫉妒他。他什么都会，深得人心。包括我父亲的宠爱。&rdo;

&ldo;当年他执意领兵北上，可是军队里，什么都没有。没有军饷，没有装备。

他跟林青山两人，几次死里逃生。没有人觉得他们会赢。他们去边关的城镇里招人，什么都许诺不了，还是硬生生多凑出了一支队伍。

他胸口有一道伤疤。从脖子直贯腰册。被人砍出来的。那时候冬天太冷了，几乎麻木。他直接用雪敷在伤口上，然后跟着军队走了一天。最冷的时候，淌过冰河，去围剿敌人。

冬天里没有棉被，他们只能抱在一起取暖。

当年有一个士兵，向他哭诉，家中老母离世，无银安葬。大哥闻之悲恸。将身上全部值钱的财务都变卖了，然后赠予士兵安家。&rdo;

南王：&ldo;我此生从未见他失信，也从未见他失意。只有面对他的部下的时候，他总是怅然涕下。因为那些死在疆场上的人，尸首和名字，都没能给他们留下。连抚恤亦没有。&rdo;

&ldo;他让大梁，活了起来。他是一个英雄。林青山也是。&rdo;南王说，&ldo;所以他死的时候，我恨唐贽。窃国之贼啊！&rdo;

宋问埋头不语。

南王倒下了第三杯。

&ldo;第三杯，敬我二哥。&rdo;

&ldo;唉……&rdo;南王说，&ldo;当年他不过是一个怯懦的幼弟，时时跟在大哥身后。勿论做什么，都要跟着大哥。他想讨大哥的欢心，进而去讨父亲的欢心。&rdo;

&ldo;他这样一个人，竟然做到了皇帝。&rdo;南王冷哼一声，嘲讽道：&ldo;即无战绩，又无功绩，靠着阴谋把戏，走到了今日。这世间真是可笑，可我始终瞧不起他。我瞧不起他。&rdo;

他大笑了两声，声音渐轻。

失魂落魄般的低下头，说道：&ldo;可是。他这皇帝做的，确实不错。不错。&rdo;

南王叹道：&ldo;当年我林青山与我大哥战胜，我看见了一个活的大梁。就是那时候，我决心要做一个皇帝。可是，他竟连我的一生，都窃取了。&rdo;

南王抬手擦了擦眼睛。

&ldo;说起他们，竟然有这么多好说的。&rdo;南王苦笑道，&ldo;竟有这么多人都先一步离我而去了，说明我命也是够长久了。&rdo;

&ldo;当年，不是朋友，也不是敌人。还可以无事坐下来喝两杯。可是我们是最信任的盟友，究竟是为何，走到今日的地步呢？&rdo;

宋问：&ldo;因为……你们都选择了拿起。&rdo;

南王看着她道：&ldo;望唐毅与唐清远，不会走到这一步。&rdo;

宋问说：&ldo;不会的。&rdo;

南王又端起了第四杯：&ldo;第四杯，就送先生吧。&rdo;

宋问接过，朝他示意，然后喝了下去。

南王道：&ldo;霈霖已经失声了，希望留他一命。我将他藏在岭南旧友家。我到底和我父亲一样，我是偏爱他的。我对不起我其他的几位孩子。&rdo;

宋问颔首。

南王盯着手心里的酒杯。

&ldo;最后一杯，敬我自己吧。算是送我自己上路。&rdo;

&ldo;我亦无所求了。罢了。罢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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