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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第2页）

&ldo;疑点之三，是他的手段。朱礼的主要罪证，就是写给西突厥新王巴戈图尔的治国之《十议疏》。皇上亲自鉴定，那是千古奇文、治国良策，可谓一言可兴邦。西域如果按照奏疏中所言治理。不出几十年，就能强盛起来，对我大唐构成巨大的威胁。但……几十年啊，诸位！几十年！且不论从街上随便拉个突厥人来，他们都知道巴戈图尔是个废物，根本没有当君王的资质和品格，更不可能令突厥日渐强盛。就说这时间……若以杜大人刚才所说，朱礼谋反是心伤亲妹之死，他应该急于报仇才是呀。居然如此好隐忍功夫，能等上几十年。不，他若有活到现在，是已经快到知天命的年纪，以此推算。他甚至不能活着看到西域强盛的一天。可是反过来说，他能如此隐忍，就一定不是昏聩之人，又怎么会做了这种百害而无一利之事！&rdo;话题，又拐了回来。这是辩护技巧，两头堵着，令刚才杜东辰所说之理由。都成了笑话。

&ldo;春六小姐，你再巧舌如簧，也掩盖不了事实。&rdo;杜东西只能避实就虚，&ldo;《十议疏》白纸黑字摆在那儿。正是朱礼亲手所书。&rdo;

&ldo;是吗？&rdo;春荼蘼反问，笑得明媚，可站在她面前的杜东辰却心里发毛，&ldo;杜大人没忘记你自己刚才说的话吧？&rdo;

&ldo;哪一句？&rdo;杜东辰迟疑。

&ldo;你说……笔迹不说明什么。因为是可以模仿的！&rdo;春荼蘼露出轻蔑笑容，&ldo;你说得好大声啊。震得我耳鼓都疼了。诸位，都听到了吧？&rdo;

下面自有好事者，高声应答。

杜东辰气得脸色惨白。

春荼蘼则是一脸jian计得逞的坏样儿。哈，对不起，以你的话攻击你的话，那效果，真是杠杠的！不为了这一刻，不设下这咱语言的陷阱，刚才本姑娘何必和你废那么多话？而有了这句话，杜家要攀扯《十议疏》出自白世遗的手笔，她也把路提前堵住了。

打官司，其实和下棋一样。每一步，都留下至少四五步后手。能这样，才是高手。

&ldo;疑点之四，是谋反案案发的过程。&rdo;春荼蘼等公堂上众人略冷静了一下，又道。

但她话还没说完，杜东辰却来打断她，&ldo;刚才我说过了，所谓我祖父……不，杜衡给罗大都督的书信是不存在的，是假冒的。&rdo;既然，这死丫头用他的话否定了《十议疏》，他也能以此来撇开那封信的影响。

可春荼蘼却说，&ldo;我不是要提那封信。既然双方争议信的真伪，今天做为本案的第一堂审理，我觉得不必纠缠于此，把双方证据都摆出来才是。后两堂再好好说道说道，自有皇上定夺。&rdo;

杜东辰被噎，只得道，&ldo;那你质疑什么？&rdo;

&ldo;那个商队，负责传递朱礼给巴戈图尔那封密信的商队。&rdo;春荼蘼朗声道，&ldo;按照卷宗里所说，那个商队是合法的，只是有一个突厥潜伏在我大唐长安的密探，扮作伙计，混在了商队之中。那封信，就是夹在……夹在……什么来着？麻烦杜大人给提个醒。&rdo;

&ldo;他们是皮货商，自然贩的是皮货。&rdo;杜东辰没好气地说。他才不相信春荼蘼会忘记这么关键之处，她就是要耍花样，操纵公堂上的气氛！

&ldo;对啊，他们是正经的皮货商。&rdo;春荼蘼点点头，&ldo;可怜，受了此案的牵连，全家发配到岭南去，包括店里的伙计。但北人不习惯南边的气候，在路上一场热症，全死了。奇怪的是，这家皮货商却不是老字号，而是一家不起眼的小的店，却没想到资金极为雄厚，不知杜大人注意过当时的卷宗没有，那些皮货都是上等，好几大车。请问，他们哪来的这些银子办货？&rdo;

第五十六章被欲望驱使

&ldo;民间的富人有的是。&rdo;

&ldo;哦，隐形富翁。可如果他们实力这样雄厚，之前为什么一直不显山露水？生意做得小气巴拉，账本都不够看的。&rdo;春荼蘼追问道，&ldo;而且带这么多贵重货物上路，也没有请多点人随行保护，这些人还真不会做生意。&rdo;

杜东辰神色一怔。

春荼蘼却又道，&ldo;谁不知道皮货是辽东出的最好，那边离阿尔泰山比从长安走还要近，路上的过关税也低，可他们为什么非要舍近求远，在长安拐个弯呢？这么做不合逻辑啊，倒像是故意为之。&rdo;

其实，当初负责制造冤案的人做得算非常好。商铺、人员、货源、路程，甚至那边接货的人，都安排得妥妥当当，无懈可击。他们就是没考虑一点：利润。可那却是商家的根本，是戳穿谎言的弱点。

她常说，魔鬼藏身于细节之中。今天她要再说一句，细节，决定成败。

从来没有完美的犯罪，也没有完美的谋杀，证据是永远存在的，关键在于能否发现。但发现证据是受人类思维和科学技术局限的。她的优势，来自于千年的时光和人类在刑侦方面的智慧结晶，以及仔细仔细再仔细，绝不放过任何一个最微不足道疑点的工作态度。

&ldo;杜大人没看过那只商队的账本子吧？&rdo;春荼蘼问，&ldo;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商队是诚信号组织起来的。&rdo;事实上，从没有负责本案的官员认真看过账本。任由那重要的书证，能证明行动合理性的书证，在大堆的卷宗中蒙尘。毕竟谋反案不是贪腐案，财务方面不敏感。何况，那只商队只是作为人证和物证存在的。

&ldo;难道春六小姐看了？&rdo;杜东辰下意识的反问。心里却咯噔一下。难道她打官司，连人证的背景，也要当成重要的事情，认真调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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