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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石互相撞击,发出清脆声响,内里守卫着的侍从立即闻声而动,他们出现在走廊时,外面已经空无一人了。而泠琅紧拉着江琮的手,迅速穿梭在重宾云集的大堂内,耳边是劝酒笑闹,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刚刚那一幕——姣美慵懒的女子,斜靠于锦榻之上,领口微张,鬓发也有些散乱了。一个青年,半跪在她下首,身形清隽,侧面俊秀精致,玉冠一丝不苟。女子持着一柄长长的如意,挑在青年下巴上,眼睛半阖着注视他,目光中全是漫不经心的轻佻。让泠琅震惊的是两件事。一,那女子是傅蕊。两个月前,在玉蟾山上为死去的傅彬流了一滴泪的二殿下。二,那男子穿着官服。纯正的朱红,一只仙鹤绣于其上振翅欲飞,是一品的制式。直到奔出两个坊,泠琅才想起松开江琮的手,她站在凉飕飕的屋脊上,惊魂未定地同江琮对视。青年沉默地看着她,眼神暗沉,似在深思。泠琅朦胧意关于二殿下在白鹭楼玩弄当朝一品官员的事,泠琅睡了一觉后,便不再记挂在心上。让她心心念念的是另一件事,苍耳子说,常罗山若是卖不出他的武器,很有可能转投他处,从此难寻踪迹。当时她问,常罗山已经失踪这么些年,白鹭楼的探子们如何断定那是他本人?苍耳子拍着胸脯道,那人身长八尺,腮胡蓬乱,又持有金银三节棍,绝不会有假。如此,去陈县一趟就提上日程。北有鹰栖山,南有雁落山,中间夹着广袤的长青平原。雁落山气候湿润,物产丰富,风景更是秀美,以“雁落不思归”闻名。然而与之相对的鹰栖便山如其名,是只有雄鹰才能栖息于其中的绝险之地。终年云遮雾绕,峡谷悬崖交错纵横,外人进入难寻出路。而这陈县,便位于鹰栖山南坡,出了陈县再往北走,便是连绵不绝的十万大山。若要前往,的确该抓紧时间,一旦天气转凉,山林多雾,便会非常麻烦。翌日,清晨,熹园。泠琅在清脆鸟鸣中醒转,她轻轻一瞥,便见到身侧空无一人,江琮应当已起身了。在特别时期,她虽然不会腹疼腰酸,但会比平日惫懒些。譬如现在,明明知道天已大亮了,但仍想躺上那么一时三刻。少女困倦地哼了两声,从被子中抬起手,覆盖在眼皮上,试图遮挡投射进来的光线。鼻尖萦绕着清浅兰香,她将脸藏进被中深深嗅闻,惬意地蹭了蹭,却听得身侧传来窸窣声响——视野骤然昏暗,是有人在外面将布帘放下。重新陷入舒适暗沉之中,泠琅迷迷糊糊地躺了一会儿,睡意却慢慢褪去,脑中愈发清醒。她睁开眼,望着暗色中雨过天青色的帐帘,上面没有任何纹绣,只有一片缥缈清幽。这颜色,瞧着简单纯粹,实则工艺繁复无比。就像有些人,看似清风明月,但实质全然不是那般。所谓物随其主。泠琅对着帐子说:“我们何时动身?”江琮的声音在在另一边传来:“五天之内。”泠琅很满意这个期限:“侯夫人那边怎么办?”“我来便可。”“近身侍从如何处置?”“我来便可。”“都你来,那我做什么?”“好好休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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