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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第2页）

陈亦卿说：&ldo;眼下，江南一时保住，可麻烦跟着就来。只西洋银行，就怕要开遍国中的。我西帮票号，还能活吗？&rdo;

戴膺说：&ldo;这我也想到了。可朝廷那头，也有麻烦。两宫过晋时，康老东台曾觐见了太后和皇上。&rdo;

&ldo;真有这样的事？&rdo;

&ldo;老号的信报，没有通告此事吗？&rdo;

&ldo;通告了吗？反正我们汉号没有接到这样的信报。只听人家祁帮的字号说：朝廷行在路经祁县时，将行宫设在了大德通，住了一夜。也有传说，西帮中几位大财东，包括我们康老东台，曾往太原觐见两宫。人家来问有没有此事？我哪知道，只好不置可否。&rdo;

&ldo;孙大掌柜是怎么了？这样的事，连你们汉号也不通报？&rdo;

&ldo;或许是信报遗失了？这多半年，往来信报常有缺失的。&rdo;

&ldo;哪能偏偏遗失了这一封？我由晋来汉这一路，经过我们自家的字号，都不知有此事！&rdo;

&ldo;他或许是怕我们太张扬了？&rdo;

&ldo;这是什么时候？遭了大祸，正忧愁不振，叫你张扬吧，能张扬起来？这件事，总还能给各庄口提提神，却按住不说。&rdo;

&ldo;那么，老东台真是在太原觐见了两宫？&rdo;

&ldo;哪儿呢！是在徐沟见的。&rdo;

&ldo;怎么在徐沟？&rdo;

&ldo;在太原刚缓过劲来，两宫就恢复了京都排场，老东台哪能见得上？只好等两宫离并赴陕，经徐沟时，张罗着叫老太爷受了召见。&rdo;

&ldo;原来是老东台独自觐见，不是与祁太平的大财东们一伙受召见？&rdo;

&ldo;朝廷哪能如此高抬我们西帮商家？就是太后想召见，那班军机也得极力阻拦。不过，这次朝廷逃难山西，算是知道我们西帮的厉害了。老东台见着太后时，你猜太后对他说了什么？&rdo;

&ldo;说了什么？向我们借钱？&rdo;

&ldo;比借钱还可怕！她这次拉着皇上，仓皇逃出京师，一两库银没带，路上大受掣肘，吃尽苦头。进了山西，见我们票号的银钱，走到哪，汇到哪，又感叹，又眼红。所以，见了我们老

东台，就说一件事：等回了京师，朝廷也要仿照西帮，开办那种走到哪、汇到哪的银号！朝廷也要开银号，与我们争利，这麻烦不更大了？&rdo;

陈亦卿听了，不由一惊：&ldo;朝廷也要开银号？&rdo;

&ldo;可不是呢！要不说比跟我们借钱还可怕。&rdo;

&ldo;朝廷真要开银号，我看不会仿照西帮。&rdo;

&ldo;那能仿照谁？&rdo;　&ldo;多半得仿照西洋，开办官家银行。你想，太后开银号，她会靠京中那班王公大臣？必然还得靠擅办洋务的这几位疆臣。张之洞，李鸿章，盛宣怀，鹿传霖，谁会主张仿西帮？一准是主张办银行！&rdo;

&ldo;朝廷办起官银行，再加上长驱直入的洋银行，我们西帮真是要走末路了。&rdo;

陈亦卿叹了口气，说：&ldo;其实当今国中，最配办银行的，惟我西帮。你我早有此议，可惜无论康老东台，还是孙大掌柜，都不解我们用意。去年夏天，两位巨头来汉口时，我有空就极力陈说，都白说了。为了说动两位，我还张罗着请来英人汇丰银行一位帮办，叫他们见了。结果，也不顶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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