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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是对着眼前关中高门世族的第一美女,他不敢妄动,冒犯如犯禁,而即使独孤倩然一副任君大嚼的情态,他竟提不起和她亲个嘴儿、顺手摸两把的勇气,确属异数。
她的恬静,令人不忍破坏。
美人儿以蚊蚋般的声音道:“鹰爷可到这里先睡觉,后说话。唉!鹰爷昨夜没睡过,对吗?”
独孤倩然说来轻描淡写,可是以她高门的出身背景,这样的话,只可对夫君说。她的意思当然并非明表献身之意,但分别不大,等若邀他同榻共枕。
中土一天仍是唐室李家的天下,独孤倩然绝不容婚嫁,因而声明丫角终老。宇文朔看穿独孤倩然对龙鹰“范轻舟”的情意,故此屡次提醒,直至晓得他是龙鹰,始没再提及。非是宇文朔认为龙鹰可公然娶独孤倩然为妻,若然他这般做,没人奈何得了他,但对独孤家与唐室的关系,肯定是灾难。
知悉“范轻舟”为龙鹰,宇文朔不用担心他的一边,亦清楚独孤倩然懂得以大局为重,那只要可瞒过任何人,他们爱干什么,宇文朔乐见其成。
龙鹰道:“一言为定。今晚不成,便明晚,除非小弟像在洛阳般给驱逐离境。”独孤倩然“噗哧”娇笑,横他千娇百媚的一眼,让龙鹰看到她风情万种的一面,欢喜的道:“那次驱逐是玩掩眼法的小把戏,天下谁奈何得了鹰爷?娘娘加上大相仍落得个左支右绌,给鹰爷硬将右羽林军大统领的鲜肉,从他们口边夺走,还解除宵禁令。”
接着目光下垂,轻轻道:“禁令解除,倩儿随大伙儿到街上趁热闹,心里非常激动,不住地想,天下间还有可难倒鹰爷的事吗?”
龙鹰将头凑过去,轻触她的额头。
独孤倩然娇躯微颤,没避开。
这是截至此时,两人最亲密的接触。
如美女仰起俏脸,龙鹰清楚自己将毫不犹豫,痛吻她香唇。
龙鹰道:“天亮哩!再不走便迟了。”
龙鹰进入西市,于中央广场一边其中一个露天食档坐下,刚点了东西,无瑕到,在他的那桌坐下。
食档的六张桌子,由于时间尚早,只两张有客,包括他们的一桌。
龙鹰挨过去,凑在她耳边道:“大姊你好,昨夜有否挂着小弟?”
无瑕仍是男装打扮,嫣然笑道:“还用问?是牵肠挂肚,怕你这小弟逞强玩命,给人卸作十多块。”
龙鹰笑道:“玩命之要,先在保命,否则何来本钱,窍诀是低买高卖,占尽便宜,成其玩命的奸商。”
无瑕美目溜到档主夫妇处去,秀眉轻蹙的道:“看来我们的粥还有一会儿,尚未煮好呢。”
龙鹰坐直身体,伸个懒腰,不由怀念着南诏洱海平原帐内夜夜春色,睡个不省人事的美好日子,可怜魔奔之后,仍未有睡觉的机会,今天怎都要偷个时间,睡他奶奶的一个痛快。悠然道:“煮至天荒地老又如何,有大姊相伴,小弟不愁寂寞。”
无瑕往他瞧来,淡然道:“究竟你还有何事隐瞒,识相的快从实招来。”
龙鹰知她指的是鸟妖一事,在成都之时,他向无瑕详述与默啜交手的过程,当然是不怕给无瑕知悉的版本,独漏掉鸟妖此一重要环节。闻得之时,无瑕虽感震撼,但因其时关切的乃如何反杀田上渊,没作深思。到她将事情转告台勒虚云,诸般问题实时浮现,最关键性的,是怎办得到?在这方面“范轻舟”偏不透露一言半语,耐人寻味。
无瑕也关切姊妹侯夫人的生死,晓得她对鸟妖的感情,然而直至今天,无瑕仍没法联络上侯夫人,益发令台勒虚云一方感到事不寻常。
伴随“范轻舟”,有个永恒的问题,就是他的表现太过出色,达至无从揣摩。
像昨夜般,台勒虚云的战术策略,可说完美无瑕,纵未能竟全功,本身仍立于不败之地,只看能予田上渊的“覆舟小组”多沉重的打击。
偏是“范轻舟”另有主张,显示出特立独行的一贯作风,且别出心裁,想出连消带打之计,令他和大江联一方的合作,延续至今。
龙鹰哂道:“我是瞒左,你们瞒右,大家左瞒右瞒,老大勿说老二,大姊勿责小弟,都不是好人来的。对吧!”
无瑕“噗哧”娇笑,白他一眼,道:“满口谎言仍毫无愧色,且理直气壮,范当家确有一套。少说废话,你究竟说,还是不说?”
龙鹰耸肩道:“须看大姊的态度!”
接着道:“今天我们不是有大事待办?为何晨早碰头,却横生枝节?”
无瑕叹一口气,没再说话。龙鹰脑海浮现当日在阳关外雪地上,侯夫人服毒自尽的情景。
唉!幸好她了结自己,否则他们如何下得了手?然而却必须下手。战争,从未停止过,你争我夺,互相残杀,应验了台勒虚云对人的看法。以战止战,带来是更大的仇恨,更多的战争,显然非对症的良方,可是却苦无其他办法。溯本寻源,问题出在人的本性上,诚如台勒虚云所言,耐命自私。
人性,体现在大大小小的事情上。
战争正是人性的决堤。
粥来了。
两人各有心事,默默吃着。
吃至一半,无瑕轻轻道:“昨夜若非你重创其中两人,恐怕我们没法跟踪他们到藏处去。”
如此方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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