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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第2页）

&ldo;正好，&rdo;他露出一副正中下怀的笑容。&ldo;我要去的是北庭的京师苍澜，也是往北。&rdo;

&ldo;你要去苍澜？&rdo;听闻他要走，我本以为他是要去避难的，谁知竟是往虎口而行，忍不住道：&ldo;你难道不知道现在去只能是自投罗网？&rdo;

&ldo;那又如何？&rdo;他肆意而笑，&ldo;我只是在赌，老头的心里亮堂得很，我在赌他知道我并没有参与其中，纵使回去，也不会加罪于我。&rdo;

&ldo;若赌输了呢？&rdo;

&ldo;成王败寇，自古亦然，我无怨无悔。&rdo;看着他发丝飞扬的侧面，我惟有默然而已，虽然无法赞同他的行为，却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像昭羽这种骄傲的人，是不屑于为了避祸而远走天涯的，而他所决定的事，更是任何人也改变不了，我虽然认识他不算久，却也充分见识到了这种性格。&ldo;所以你还是要和我同路。&rdo;

早该说往南走的，我微微苦笑，以他现在敏感的身份，怕路上一个不小心就会死于非命。

&ldo;是朋友就要同甘共苦。&rdo;他看着我的表情发笑，凑过来搭上肩头，我不领情地斜眼睨他，&ldo;阁下先前不是还要考虑考虑的？&rdo;当师傅自然不够资格，然而我好心地提出平辈论交不想让他为难，他也要摆出一副三思的模样，真真令人哭笑不得。

&ldo;我有说过这样的话吗？&rdo;他露出一脸的茫然无辜回望着我，让我只得冷笑连连又莫可奈何，想来有他同行的一路上，必定精彩无比。

临走的那天，秋光明亮得几近透明，将屋内仅有的几件东西收拾妥当，再将随身的药带上，忽然听到些许声响，抬头一看，不由笑了，继而向倚在门口的小小身影走去，一把将他抱起来。&ldo;矜儿怎么这么早就起来，先生要检查的书背好没有？&rdo;

&ldo;先生要走，矜儿不背了。&rdo;矜儿扁扁嘴，神态极是委屈，小手揪住我的衣襟，带着软软的童音哀求：&ldo;先生不要走，好不好？&rdo;

我忍不住笑着捏捏那粉嫩的小脸，&ldo;等到矜儿像你羽哥哥一般大的时候，就会很想出去了，到那时候你娘拦也拦不住。&rdo;

矜儿歪头想了想，似懂非懂。&ldo;娘要见先生。&rdo;我点点头，是该去与沈夫人道别的。&ldo;走吧。&rdo;

待得见到沈夫人，她却意外地没有多少激动之色，却只殷殷地嘱着昭羽要多穿点衣服小心着凉，昭羽斜倚在门边，手被沈夫人握住，神情有些别扭，看似很不习惯，我见状想笑，见他目光狠狠扫来，勉强忍住，只是嘴角还有些抽搐。

&ldo;先生你来了？&rdo;沈夫人见到我有些高兴，这才放开昭羽的手，斟了杯茶放在我面前。&ldo;嫂子不用客气，我只是来道别的，不多留了。&rdo;

沈夫人点点头，神色微微黯然起来，望了昭羽一眼，却仍强笑道：&ldo;这些日子羽儿这孩子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听说你们同路，只怕他还要麻烦你一阵了。&rdo;

眼角瞥见昭羽因为她的话而狠狠拧起的眉头，我又想笑，连忙忍下。&ldo;没有的事，还不知是谁照顾谁。&rdo;笑看着昭羽因为我的话而脸色稍霁，心想他可能还不知道话中的意思，然而自己说的是大实话，指望着五谷不分，甚至也摸不清什么方向的我在一路上有什么助益，那是太抬举我了。

沈夫人因为我的话也笑了起来，然而眉目之间却依然忧色未褪，又浮现些许迟疑。&ldo;我有一事想拜托先生，又怕太过麻烦你了。&rdo;

&ldo;嫂子这是怎么说，难道这三年我麻烦你的还少了？&rdo;见我挑眉故作不悦，沈夫人抿唇一笑，从袖中掏出一块玉玦。

&ldo;这是……&rdo;

沈夫人眸中闪过一丝哀恸，幽幽笑道：&ldo;若先生将来有见到另外半块玉玦的主人，请代我将这一块交还给他。&rdo;

&ldo;好，&rdo;我接过玉玦放入怀中，因为沈夫人的神色而让我不敢多问，只是……&ldo;我如何才知道那人便是玉玦的主人？&rdo;

&ldo;若是有缘，自然会见到的，那玉玦上的诗句，与这一块是合成一首的，若是无缘……&rdo;沈夫人闭了闭眼，复又睁开，叹笑着：&ldo;那便请先生随便扔弃掉吧。&rdo;

我张口欲言，终究也只是点点头而已。

与昭羽两人出了门，好不容易将泪眼汪汪的矜儿半逗半诱地哄了回去，来到村口，却又瞠目结舌地看着几乎半村的人都拥了出来为我们送行。细想自己只不过为这里的人做过一些微不足道的事，却让他们如此相待，不由惭愧起来，待得车夫扬鞭远远驶离了曲水，依稀还看见一些人影在那里眺望。

&ldo;怎么，很感动？&rdo;昭羽环胸坐在车厢一角，看着我微微动容的神色。&ldo;自然。&rdo;我点头，心中犹带着暖暖的笑意，最淳朴的感情往往也是最真的，只是自己游历天下，往后只怕也少有机会回到这里了，三年的岁月，让自己获益良多。

忽而想起一事，不由望向他：&ldo;你是如何说服沈夫人让你走的？&rdo;&ldo;山人自有妙计。&rdo;他看着我笑得狡黠，张扬的眉宇间颇有挑衅的味道。

我偏头想了想，&ldo;这些日子羽儿这孩子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听说你们同路，只怕他还要麻烦你一阵了。&rdo;那人脸色一变，立时恼羞成怒。&ldo;少学她说话！&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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