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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第1页)

令正用双手枕着脑袋,让自己倒在草地上,眯起眼睛看着无颜微笑,说:&ldo;你今天气色很好。&rdo;

无颜也在笑,然而这笑容里有阴影。粗心的令正哦,他觉得她气色很好,可是他没有发觉这&ldo;好&rdo;并不真的因为&ldo;气色&rdo;,而是因为年龄‐‐无颜又年轻了一岁,她现在是个十九岁的少女,青春气息逼人。

无颜有些担心自己的身份即将揭穿,令正再粗心,分不清十九岁与二十五岁的区别,但是再过三天,等她回到十六岁,那就怎样也瞒不住的了。那时候他会怎么样?会大喊大叫?惊惶失措?斥责她的欺骗与阴谋?抛弃她?找人作法灭了她?叫她魂飞魄散?

这是一场赌,而且是赌盘一开便不得离场。无颜到这时候已经有点儿后悔进场,可是来不及了,她只有出尽手中的砝码,孤注一掷。

她看着那天鹅,眼中充满了理解‐‐她们都是重来的灵魂,为了爱。她又看看湖对岸的男子,那无疑是个英俊的男人,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心目中的最美,在天鹅的眼里那男人无疑是天下无双,而在无颜心中,却只有惟一的令正。惟一的,令正!

回到钟氏花园时,陈嫂告诉无颜:&ldo;今天瑞秋小姐来过电话,说老爷这两天就回国了。&rdo;

&ldo;什么?&rdo;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无颜一惊之下,几乎气急败坏,&ldo;不是说他们要在瑞士至少待足两个月吗?&rdo;

&ldo;可是瑞秋小姐说,老爷身体不适,进了一次医院,好在施救及时,已经脱离危险了。可是老爷不想再在瑞士待下去,打算这两天就回家了。&rdo;陈嫂迟疑一下,终于说,&ldo;小姐,你的样子……&rdo;

&ldo;我今天去了美容院。&rdo;无颜打断她。真是,有眼睛的人都比令正细心,看来陈嫂已经察觉她的不寻常。她看看陈嫂还在楼梯口磨蹭着不肯离开,顿起疑窦,催问:&ldo;还有什么事吗?&rdo;

&ldo;今天,我家里人也打了电话来,要我回去一趟,可是小姐你看,老爷就要回来了,我这个时候请假……&rdo;

原来是这样,无颜松一口气,连原因都不问,很痛快甚至很热心地回答:&ldo;没事,我在这儿呢,外公回来看见我会很惊喜的。你回家去吧,不着急。&rdo;

陈嫂喜出望外,连着说了三个&ldo;谢谢小姐&rdo;,乐颠颠儿地倒了茶来,接着拎出一只大编织袋子,便要向无颜告辞。无颜皱眉道:&ldo;这袋子怎么这么难看?家里没有行李箱吗?找一个眼前用不着的先用就是了。&rdo;

陈嫂眉开眼笑,忙说:&ldo;谢谢小姐,不过我这是保姆回乡,又不是老爷出国,行李箱子太扎眼反倒不太平。&rdo;无颜便点了头。

令正随无颜上了楼,两人对坐着慢慢地喝茶,一时都是无话。陈嫂走了,偌大的钟氏花园里便只留下他与无颜两个人,孤男寡女,瓜田李下,难免没有一丝绮念。然而瑞秋回国在即,又叫他不禁分神。虽然他与无颜开始在与瑞秋分手之后,可是不知为什么,在他心中,总觉得对瑞秋有点儿抱歉,觉得要对瑞秋表白过才好与无颜正式开始。这也就是他一直口口声声对无颜说&ldo;不要离开我&rdo;,却自始至终不曾说过&ldo;我爱你&rdo;的缘故,也算是这男孩子心底的一点儿痴愚和执着吧。

无颜的心思就更加复杂,脑子里几乎有一万个念头在转。半晌,慢慢理出头绪来,眼下有两件大事急需担心:一是外公的身体,健康堪虞;二是自己还魂的真相即将被拆穿‐‐瑞秋会陪外公一起回来,那时她将面对自己的好友兼情敌,情何以堪?而且外公知道自己已死,也许瑞秋也会知道,他们看到还魂的自己,将会如何大乱?不敢想像。

还有,要不要告诉令正真相?如何启齿?直接对他说:其实,我不是人,是一只还魂的鬼。真的就这样说吗?

&ldo;无颜,你听到外公回来好像并不高兴,是担心外公的身体吗?&rdo;令正打破沉默,&ldo;瑞秋会陪你外公一起回来,我想,我还是搬回自己的地方比较好,免得尴尬。&rdo;

无颜愣愣地看着令正,心如乱麻,不能回应。他说他要和她分开,他说他要离去,是吗?也许……也许真应该和令正稍微分开一小会儿,只是一小会儿,让她好好想想,想清楚,重新计划。可是,她的时间不多了,不能想太久;但是也不能不想,因为如果有意外,本已有限的时间会因此变得更短促。瑞秋,难道连这点儿时间也不肯给她?

不行,得重新计划,要找老鬼商量。对,老鬼二郎是她惟一伙伴。

老鬼,二郎。

但是这个晚上二郎给予无颜的不是支持,而是警告。

&ldo;你不应告诉他关于那天鹅的真相。&rdo;二郎说,&ldo;泄露天机的人将不得善终。&rdo;

&ldo;你看到了?&rdo;无颜惊讶,&ldo;那可是大白天。白天里你也能到处走动?&rdo;

&ldo;可以走,但是不能有所作为。&rdo;二郎艳羡地看着无颜,&ldo;不能像你那样,完全像是一个正常人。&rdo;

无颜苦笑。居然有人羡慕她,这不可笑吗?

二郎接着说:&ldo;那女孩我以前也见过的。&rdo;

&ldo;女孩?你是说那天鹅的灵魂?对了,她是一个舞蹈演员吗?&rdo;

&ldo;是的,优秀的芭蕾舞演员,因为跳《天鹅湖》而成名。&rdo;二郎说,&ldo;那男子是她的音乐师,她暗恋他,并为了救他而死,死后化为天鹅。那天是她首次登台,表演曲目是《天鹅之死》。&rdo;

&ldo;天哪。&rdo;无颜屏息。真相竟然与她的猜想如此接近,她不知是高兴还是感伤。为了所爱捐弃生命的人并不止她一个,而那只天鹅的动机,甚至比她更高尚,更无所欲求。她沉思良久。

二郎会错了意,以为无颜因为自己的训斥而在自省,不禁放缓语气:&ldo;别太放在心上,以后留意就好。灵界有灵界的规矩,每个怀着不息心愿重返人间的灵魂都是有使命的,不要惊动他们。&rdo;

&ldo;他们?像我这样的灵魂很多吗?&rdo;无颜讶异,&ldo;为什么我并没有见到许多?&rdo;

&ldo;比你想像的要多得多。不过幽灵只因为有情而存在,除了&lso;情&rso;之外一无所有,无形、无相、无声、无色。你和那只天鹅是比较幸运的一种,拥有血肉之躯,有形象,也有行动;但是大多数灵魂,就和我一样,除非彼此有切身关系,否则,你看不到他们,他们也未必能看到你。有时候,我们在时空中彼此穿越也无法互相感知。&rdo;

&ldo;这样孤独?&rdo;无颜唏嘘。不能有任何作为,也没有一切象征,却偏偏有情。世人常问&ldo;情为何物&rdo;,却原来,情根本空无一物。就好像老鬼,又或者她自己,她为了令正而死,又为了令正重生,然而这一次,她却不能够选择在人间哪怕多留一天。无可奈何。

情之一字,如此无奈。

&ldo;无颜,你这样年轻。&rdo;二郎赞美她,&ldo;你看起来像一朵清晨的玫瑰。&rdo;

&ldo;连你也看出来了?&rdo;无颜苦恼地说,&ldo;你现在看到的,令正也会看到,我该怎么向他解释?而且,我外公就要回来了,那时候,一定会穿帮的。&rdo;

离魂衣  那时烟花  在来世的左边等你  天鹅的眼泪  冷血  绣花鞋子梅花咒  我主沉浮  女人都不是天使  我本英雄  不喝孟婆汤  黑坟  三百年前我是你  一闪灯花堕  鸦片香  时光隧道里的灵魂  如念离魂  爱上一只唐朝鬼  两生花  国殇  相思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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