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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剑大会是假,稳定人心才是真。毕竟此前江湖上已经多有流言,说明净峰江河日下,再无人才。他借着所谓比剑,只是想展示实力,破除谣言……未曾想撞上了个晓得真相的……”泠琅听着论声,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事情的发展走向是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她转过头,观察近在咫尺的凌双双的表情,女孩儿正垂眼注视地面,似乎不像之前那么激动了。而江琮仍坐于原处,手中捏着瓷杯不住把玩,不知在思量什么。终于,台上的玄妙真人说话了。“在座各位都是为了明澈剑法而来——”他拂尘一甩,转过身面对台下众人,沉声道,“无论如何,顾掌门定下的规矩是‘前三甲’有获得剑谱的机会。”“事已至此,再多纷争也无意义,掌门未醒,任何说法都是一面之词,当下最重要的,是将比剑大会进行下去。”“陈长老——你此前说顾掌门定会及时出面,给出剑谱,这话可能保证?”陈长老肃容道:“鄙人以性命作保!”妙玄真人颔首,转而看向寂玄和尚:“你此前所言,也是确保句句皆真?”“阿弥陀佛,”寂玄和尚敛目道,“贫僧亦愿以性命担保。”“好!既然如此,眼下只需将比剑大会照常进行,相信明净峰定会给诸位一个满意的交待,”妙玄真人道,“若真有差错,到时候再商讨不迟。”陈长老沉痛道:“待掌门醒转,定会好好处理此事,是我疏忽大意,才让这群贼人趁机上山作乱,妖言惑众,扰了各位清净。”他朝众人鞠了一躬,说:“今日是第三轮比剑,还有三轮,便能定出胜负,诸位稍安勿躁,三日以后一切都会见分晓。”寂玄和尚也道:“三日以后——希望贵宗所表现不会让恩师失望。”扔下这句叫所有人面色大变的话,僧人足下一点,掠身而去,几个纵跃,便消失在茫茫山林中。其余僧人也随之离去,没忘记带走地上尸体。转眼间,台上便只剩明净峰众弟子和捻须不语的妙玄真人。以及惊怒交加,几乎要厥过去的陈长老。他始终恪守着掌门“万事礼待为要,切莫冲动行事”的告诫,见对方是层云寺僧人,更是客气到了窝囊的地步,未曾想——还是将那个邪僧招了来!那句话同威胁无异,几乎是在下战书,难道掌门一醒,就要面对如此局面吗?他终究还是将事情办砸了,早知道,在那几个和尚出来的时候,就该叫弟子押下去再说,不,一开始就不该轻易让他们得以参加大会……任凭如何懊悔,比赛仍要主持下去。如此乱糟糟一通大戏过后,没比完的又开始上台舞刀弄枪,然而谁都看得出,不管是参赛者还是观众,现在都有些心不在焉了。谁见过这种局面?一方是声名鹊起无人敢惹的邪僧,一方是传世已久已有颓态的剑宗。其间矛盾,也是被江湖人士翻来覆去讨论个没完的经典传说。已经被淘汰的人想留又不敢留,成功挺进下一轮的想比又不敢比。他们动动脑筋便晓得,三甲选出之时,定有一场血雨腥风。热闹虽好看,小命更重要。不少人已经打起退堂鼓,只想连夜下山。泠琅默默观察着众人情态,只觉得怪异非常——明净峰,怎得一点儿气性都没有?人都欺负到头上了,还是这般讲理,甚至可以用唯唯诺诺来形容。或许是多年避世,更未操办过这种盛会;或许的确人才凋零,不敢拭层云寺众僧锋芒。或许确有其事,被拆穿得猝不及防,一时间难以应对?千头万绪,已经一团乱麻。能解开疑惑叫所有人信服的,唯顾长绮一人而已。而如今她在何处?泠琅不知道。凌双双沉默了许多,她一动不动地站着,剑早已收好,只低头不语。好歹不再是随时冲上去拼命的样子,泠琅稍稍放下心来,转而看向一边正欲溜走的黄公子。她柔声问询:“黄公子这是要回去?”黄公子哆哆嗦嗦:“正,正是。”泠琅继续柔声:“回哪儿?住处还是杭州城?”黄公子抖如筛糠:“先回住处,再回杭州城。”泠琅唔了一声:“这是怕了?”黄公子下意识就要梗着脖子反驳,但马上又缩了回去,瑟瑟道:“怕了,鄙人武功平平,再待下去恐怕会被殃及……”泠琅却轻笑:“武功平平?你是邓如铁的弟子,不应该啊?”黄公子一愣:“您认识家师?”泠琅颔首:“不仅认识,还相当熟络——既然公子要回去,不若帮我一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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