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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第2页）

不见青云过来通报，猜测皇帝那边只怕还要说一阵，索性躺下去，咬着宋微红润的嘴唇横冲直撞地亲。亲到气息不稳，才硬生生按捺停住，抱着人一块儿睡。

独孤铣没有白日入眠的习惯，稍稍补了昨夜缺的觉，便神清气慡起身，取过龙案上给六皇子写作业备下的御用文房四宝，开始起糙奏折。他需要从自己的角度，将此次接待朝贡使团任务做个全面总结，上呈皇帝。在与蕃使打交道过程中得到的新信息，分析出的新形势新动向，朝廷与军方如何调整策略，方可防患于未然……如此种种，皆是宪侯职责所在，且无法三言两语解释清楚。

边思索边下笔，写个行，回头瞅一眼，顺手给宋微挪挪胳膊腿，调整一下姿势。不知不觉，奏折写到末尾落款，抖开瞧瞧，不下千言。他知道自己笔墨速度，这么些内容写下来，至少半天过去了。果然这一回神，立刻感到饥肠辘辘。扭头去看床上的人，那表情，那造型，整个一只趴窝的猪崽。

算起来，宋微已经睡了整整一天一夜。高烧早上就退了，竟然还不醒。独孤铣左右扒拉一番，认为他确实是睡着，而不是昏迷。但并不十分放心，出来找李御医复诊。得到肯定答复，便管蓝靛要吃的。先自己吃饱，然后强行将宋微弄醒，要喂他吃饭。见他昏昏沉沉实在没有胃口的样子，问过御医，干脆抱着人去泡澡。

【和谐】

两人重新回到水中，宋微软塌塌趴在独孤铣身上，懒散又惬意。

半晌，听见他在耳边问：&ldo;小隐，消气了么？&rdo;

宋微没反应过来：&ldo;嗯？……&rdo;

想了一下，才明白他是在为先前把自己关起来的事道歉。顺便想起来，上回吵完架还没和好呢。况且当时已经决定了不再爱他，权当回归火包友关系，也还没来得及告诉他。

迎着对方温柔却隐忍的目光，宋微陡然愣住。那目光深处，是毋庸置疑的爱欲和情意，沉甸甸如有实质。他霎时觉得自己置身于某个深广而充实的梦境中，迷失了方向。张张嘴，竟忘了要说什么。就在这怔愣之间，听见独孤铣道：&ldo;我叫李易封穴截脉，为的是替你圆场，不是叫你妄自逞强。&rdo;

咦？老子还没找他麻烦，他居然算起后账来了。

独孤铣仍在喋喋不休，宋微脑袋一撇，冷哼道：&ldo;我饿了！&rdo;

宪侯认命地住口，服侍王爷殿下穿衣着袜。宋微吃完饭，趴在床上继续昏昏欲睡。他泡了个澡，又被动操劳一回，肩上的伤也疼得轻了许多，一身松慡，眨眼工夫，睡得比之前还要深沉。

独孤铣拿起自己的奏折糙稿细读，一边提笔修改。才改了几处，青云进来相请。原来皇帝与奕侯及宗正寺卿说完话，睡了个长长的中觉，总算想起召见一直等在寝宫的宪侯。

听罢青云解释，独孤铣心情沉重。皇帝精力勉强，已然无法掩饰。那种眼见着油尽灯枯渐趋衰竭之感，令人哀伤难抑。

原本以宪侯身份，平常觐见，大可不必磕头。然而独孤铣望见皇帝半躺在床上，忽然想到，从什么时候起，朝堂之外参见，皇帝就没离开过床榻？心头一阵酸楚，双膝跪倒，正正经经行了个大礼。

皇帝居然也没阻拦，愣是看着他把头磕足，才温言道：&ldo;起来罢。润泽，过来坐。&rdo;

青云搬把椅子放到皇帝床前，独孤铣过去坐下。听得脚步声远去，室内一个伺候的也没留下。这种绝对信任待遇，甚至远超某些皇子皇孙，放眼朝廷，一只手数得过来。

独孤铣说了奏折的事，皇帝道：&ldo;这个不急，待你递上来，朕慢慢看。&rdo;转口问起老侯爷独孤琛的身体，以及孩子们的学业，赞一番独孤氏后继有人。之后又追忆独孤铣初入军中，后来回归朝堂的往事，慨叹良久。

独孤铣不敢打断，陪着皇帝东拉西扯。开始还有意识知道皇帝是东拉西扯，说到后来，不觉动容。独孤氏自高祖起兵即追随左右，与帝王几代深交。眼前既是君主，亦是长者，独孤铣一面暗中揣测，一面不由自主卸下心防，被皇帝言语牵动情绪。

&ldo;润泽，朕记得你提过，待儿女稍长，欲往西北凉州驻守。&rdo;

独孤铣闻言一凛：绕了半天，终于来了。老老实实道：&ldo;是。&rdo;

皇帝笑笑：&ldo;巧得很，老六也跟我说，要去封邑长住。&rdo;

独孤铣心说，这叫我怎么回答。便不做声，只抬头望住皇帝。

皇帝笑容渐渐沉敛，沉默许久，忽道：&ldo;假设便如你所愿，新皇登基，六皇子长居封邑，宪侯领兵驻守西北。润泽，你有没有想过，如果……&rdo;皇帝眼神陡然锐利，如刀剑淬出寒光，&ldo;宪侯，朕问你，如果有朝一日，老六在封邑遭遇不测，便如当初……老三死在流放地一般……你怎么办？&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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