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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悲歌（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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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一默默的走到两只公狼中间，将一只公狼堵在身前，他不会允许这不公平的决斗，要决斗，就得一对一，只是无论如何，他都不会看着四儿被咬死，危险时候，自己一定要救！

看着乾一的动作，四儿明白，也没有再拒绝，本来狼群之间的决斗就是一对一的厮杀！换了十年前，再多几只野狼围攻自己也不在乎，只是现在自己已是暮年！

四儿跳下石头，冲着另一边的那只公狼发出低吼，渐渐露出惨白獠牙，猛地就扑了上去，撕咬翻滚在一起，乾一用眼角余光看的心疼至极，只见那只公狼已经咬住了四儿的腹部，再也不肯松口，而四儿也咬住了它的脖子。

这是老狼和小狼的区别，狼浑身上下没有什么致命的弱点，任何地方受了伤，都能慢慢能痊愈，只要躲起来舔舐伤口，有食物，就不怕！唯独脖子对于任何物种来说，都是弱点，任何物种气管断了，也就只能等死了！

随着四儿咬住的那只公狼不再动换，四儿也松开了嘴，任由那只公狼脖颈处咕咕流出血沫子，已经断了气，四儿想站起来，只是那只死去的公狼的嘴巴却依旧死死的咬在四儿的腹部，四儿挣脱了几下没有挣开，冲天嗷呜一声，猛的窜起，任由红呼呼的一大片血肉留在那只公狼嘴里！

乾一看嚎啕大哭了：“四叔四叔，”

四儿看看乾一，毫不在乎自己腹部的鲜血咕咕的流淌！狼，本就是对别人残忍，对自己更残忍的野兽，有老猎人见过被捕兽夹子夹住腿的野狼，确定自己挣脱不了的时候，就会把自己的腿啃食断，它们绝对不会在原地等死！

和乾一对峙的公狼此时已经吓破了胆，不再有一丝气势，后肢跪在地上，呜呜的哀嚎，瑟瑟发抖，将脸面埋进前肢里，这是在求饶，四儿一瘸一拐的上前来，瞪着这只公狼，眼神里满是轻蔑。

外围的狼群也全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四儿看看狼群，又低头看看这只向自己挑战的公狼，呲出牙齿，乾一看到，四颗獠牙，只剩下一侧两颗，其余的两颗全部崩断了！低吼一声，猛的咬住趴在地上公狼的喉咙，再也不肯松口！那公狼四肢乱蹬，终于是越来越慢，不再动换！

这时候乾一才松了一口气，四儿步履蹒跚，一瘸一拐，艰难的爬上那块大石头，“嗷呜呜呜”，仰天长啸，展示自己狼王的尊严，狼群里还剩下的六七只野狼立刻跑到大石头前趴着，一动不敢动！

乾一站在旁边，心里却是一阵感慨，这自然界里就是弱肉强食，《道德经》里也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但是人类也真的要弱肉强食吗？自己学医，学的是治病救人，这自然界里的法则，却又鲜血淋漓，也许只有自己真正强大了，才能做到真的有医无类，无惧权贵豪横，不受任何外部环境影响吧！

待到长啸完了，四儿又从大石头上跳下来，向乾一看一眼，呜咽一声，扭头就走，乾一立刻跟上，四儿全身都是伤痕，尤其是腹部那一处，活生生的撕下一片血肉，依旧在滴着鲜血，但是却依旧高昂着头颅，似乎即便是自己伤痕累累，那些连向它挑战都不敢的野狼，也都只不过是蝼蚁而已！

出了山林，四儿再也走不动了，一脚失衡，就跪在了地上，怎么都撑不起来，只能发出低沉的呜咽，乾一见了，心中一紧，连忙上前抱起四儿就往慈梅堂飞奔！身后传来了阵阵狼嚎，那是在向狼王致敬！

不一会就奔回慈梅堂，还没进院，就哭着高喊：“爷爷，爷爷！”

家里人早冲出了房间，张老头一见乾一怀里的四儿，浑身如在血池子里泡过一般，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让乾一将四儿抱进自己房间，放在炕上，翻箱倒柜，找出自己配的金疮药，毫不在乎用量，就往四儿的伤口上撒，一连撒了两瓶，才将四儿的血止住!

乾一早已经翻出止血绷带，张老头小心翼翼的给四儿缠上！旁边的张未济，还有两个儿媳妇，是大气都不敢喘，他们知道四儿对老爷子有多重要！只有乾三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只是忙活完这一通，乾一就感觉爷爷苍老了许多！坐在炕前，伸出手，哆哆嗦嗦的抚摸着四儿的头顶上的毛发，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四儿，没事啊，没事，很快就不疼了。”

四儿躺在炕上，没有一丝力气，眼神朦胧，不舍看着张老头，那眼神中有倦恋，有痛楚，也有孩子对父亲的依赖。

乾一哭着在药房里四处翻腾，他要配丹，要配化瘀丹，要配护心丹，可是怎么找也找不齐这些丹药需要的各种草药，这里只是个小医馆而已！没有那么多名贵的药材，急的蹲在地上嚎啕！

乾三扑在自己娘怀里大叫：“四叔是不是很疼啊！！它流了那么多的血，四叔是不是要死了？”乾三娘只能搂着儿子，却不知道说什么！

四儿发出阵阵呜咽，眼里流出了泪水，看看张老头，看看乾一，看看这一家人！！挣扎着抬起头，用头顶蹭蹭张老头厚厚的手掌，似乎是留恋，也似乎是诀别，然后黯然的跌下去，慢慢的闭上了双眼！

张暨济伸出的手停顿了一下，还是继续像抚摸婴儿一般，抚摸着四儿的头顶，只是紧闭着双眼，任由泪珠顺着脸上道道皱纹滑下！

乾三在自己娘的怀里大哭!

乾一蹲在地上大哭！

远处的后山，阵阵狼嚎破空而来！撕裂了整个山村的宁静！那是在为狼王送行！

本来是喜庆的一天，在这个夜晚却格外悲凉！

过了片晌，张老头止住乾一乾三：“都不要哭了，生死无常，大限到了，就让它安心的走吧，你们都出去吧，我陪它一会。”

乾一还要上前，却被自己老爹止住，牵着手，示意其他人都离开了这个房间！

回到正堂，一家人本来为乾一准备了满桌子的菜肴，却谁都没有胃口！谁也没有说话，只能静静的坐在外面，隔着门，陪着张老头，还有四儿！

张未济点一根烟，叹一口气，自言自语的讲述着四儿的故事！

四儿来张家二十年了，二十年前，四小鬼横行华夏，老爷子领着张未济，张涉川，张有孚三兄弟从帝都逃回张家楼，在这慈梅堂隐居，某一天张老头进山采药，这山上有狼，当地的村民很少有进山的，还是张老头艺高胆大，也不在乎，结果就撞见了四儿正在争夺狼王，经过一番厮杀，终于咬死了那老狼王，只是自己也是伤痕累累，等到狼群朝拜之后，想去找个地方养伤，却被空中两只苍鹰当成了猎物，眼见着要命丧鹰爪，正好张老头出现，将苍鹰赶走，又给四儿一顿包扎，才救了四儿的命，从此四儿就成了张老头的朋友。

那几年，张老爷子领着兄弟三人过的也并不安稳，似乎总有些人想要找老爷子寻仇，也不知道是四小鬼的人，还是宝岛的特务，隔三差五就有些陌生人出现在张家楼，张老爷子就经常领着张未济兄弟三人躲进山里，四儿的狼群有时候还抓些野物给他们吃！

终于还是有一天，他们爷们四个还是被一群高手给包围了，这群人人人带枪，自己兄弟三人，武功一般，也就在那个时候，张涉川也就是二弟，被仇人追上丢了性命！最危险的时候，四儿领着狼群把他们给救了！混乱中，四儿还为张老爷子挡了一枪！

那一群人最终只有一个逃了，其余的都被狼群和张老爷子给结果了，不过跑掉的那人也被狼群毁了脸，被四儿用獠牙，从眼睛直豁到耳后，到现在张家爷们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人，张老爷子当年的仇人很多！

从此四儿就和张老爷生活在一起了，四儿也就成了张家的一员！这一晃就是二十年。

乾一也哽咽着把在后山发生的事情说了，里屋的爷爷也能听到。

张未济感叹：“四儿是狼王，这是狼王最好的归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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