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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曦月不好当着郡公府的人面前说什么,只能先答应着,待上了车后才问道:“不知这紫园是什么地方?”
莲追答道:“是一位贵人建在那处的一座花园。”
又是贵人!怎么这金陵城像是随便掉个店招下来都能砸到一个贵人似的?陶曦月这会子不免暗暗叫苦,饶是她再如何心绪平和稳重,此时却也难以与身体本能对抗,无奈之下,只得开口问道:“不知这园子是只培育花种,还是可当游玩?方不方便行走,借私丨处一用?”
莲追立刻便懂了,微微一笑,点头道:“姑娘放心,便是您不说,到了那里婢子也是要问询您有无需要的。”
这便是大门大户出来的人了。陶曦月心下一松,这么想着,倒也不觉尴尬,反而如释重负。
约莫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马车终于再次缓缓停了下来。
这时候陶曦月已近乎忍耐极限,勉强端着姿态步下马车,为了避免动作牵扯,便背脊挺直,缓慢地走在前方引路的莲追后面。
此时正站在远处的宜阳郡主遥遥见了,不由暗暗点头,对身旁心腹嬷嬷道:“崔太夫人果然会看人,这个陶二娘倒是气度不凡,不知比那些庸脂俗粉高出多少。”
嬷嬷笑着称是:“要不怎能入得了崔太夫人那般挑剔的眼呢。”
宜阳郡主不以为然地轻弯了下唇角,旋即又看着那正盈盈而来的女子,叹道:“就是好好的一个女娃,可惜了。”
主仆两个说话间,陶曦月已来到了近前。
待见过礼,送呈上了玉颜膏后,还不等她暗示,莲追已笑着对宜阳郡主道:“姑娘遇了水厄,还请郡主稍待。”
宜阳郡主了然,转头吩咐自己的侍女:“你陪陶二姑娘去吧。”
陶曦月觉得自己去个溷房还要带着三个侍女,委实有点奢华,也自觉不太适合这般招摇,但宜阳郡主的侍女和莲追她都不好不带,便只能把跟着自己来的杏儿给留下了,让她就那玉颜膏的用法给郡主先说明一番。
去溷房的路上亦要经过花房小径,陶曦月虽没什么心思细看,但也大致明白了这园子为何以“紫”命名,一是应了姹紫嫣红的景,二么,想必是为衬出那股子奢贵之气。
她一心想着赶紧解了这水厄,也没顾上走了多久,只见走在最前的宜阳郡主侍女在廊上转了个弯,又行一段后站定,回身道:“前面便是解厄之地了,我们在这里等着姑娘。”
陶曦月顺着她示意的方向看去,只见前头同样是个花团锦簇的院子,心下诧异之余也顾不得别的,点点头便抬脚去了。
待进了院子,她发现檐下并有数个房间,看起来倒是一模一样,陶曦月试着推开了第一间的门,随即迎面扑来一阵香气,还不等她回过味来,屋里通明的烛火又映入了眼中,乍然望去,屋子里的装饰竟十分华丽。
不仅如此,还有两个美貌侍女一左一右立在那里,一个捧着香袋,一个端着澡豆,要不是那什么就在那里,陶曦月真差点以为自己唐突了别人家的私屋。
但即便如此,她一时也尴尬地顿住了。
倒是那两名侍女似是早已习以为常,见着她便道:“请姑娘自便。”依然直挺挺立在那里。
言下之意是她若有需要可随时唤这左右搭手。
陶曦月别无选择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拿出此生最快的速度宽衣解带,终于就位,解了这水厄之困。
等到她出来的时候,身上也多少沾染了些里头熏香的气味,用陶新荷的话来说就是:这香闻起来就很贵。
当真是奢华。她自觉今日像是土包子开了回眼界,念及此不由失笑摇首。
陶曦月一身轻松地正要往外走,谁知刚走到院门口,就迎面撞上了道人影——之所以说是人影,是因两人都及时顿住脚步,并未真的撞上,而她当时眼风过处扫见来人,也只恍然得见一个阔步而来的高大身影。
两人同时停住脚步,也同时下意识抬眸朝对方看去。
陶曦月心中已意识到这迎面撞上的是个男子,所以也不及目光相视,便当即又立刻低下了头,打算错身快步走过。
然而就在她将要经过他身边的刹那,她却忽然感到手臂一紧,竟是被他给抓住了。
陶曦月愕然转头,正撞上一双笑意微漾的眼睛。
“你……啊!”
她质问的话才刚开了个头,便见他笑容忽深,手上蓦地一用力,竟将她猝不及防地扯入了臂弯里。
随即,一个语带戏谑的声音在她头上轻飘飘地响起:“你又是谁送来的妙人儿?”
陶曦月震愣地看着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就从门外传来。
一息之后,她听见莲追在他身后惊呼唤道:“见过安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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