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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又”字咬得格外重。他抚上她酡红的脸颊:“嗯。”泠琅讨账一般强调:“你要感谢我。”江琮低头吻她眼睫,像蜻蜓点触水面。他声音很哑:“我要感谢你。”泠琅闻到他衣领中的兰花香气,她惬意地磨蹭上去:“那你保证一遍:要多少,有多少。”江琮低笑一声,轻叹着吻上她眼皮上那颗痣:“我已经保证过很多次了。”“那再保证一遍。”“要多少,有多少。”“口说无凭,得想办法立字据。”“我就那么不值得相信?”“哼……”交谈声渐低,直至微不可闻,火光依旧摇曳,泠琅的呼吸声匀净绵长,她终于睡着了。寂生也终于进来了。他衣摆被夜露打湿,手中长棍上淌着血,好像在外面站了许久。“我就知道会这样。”他说。江琮没有回应,他小心地将少女放置在身侧,尽力不去惊动。看到旁边散落着的僧袍,他略作停顿,便盖在她身上。寂生阴阳怪气地说:“和尚的衣裳,就是穿不到和尚身上。”江琮总算抬眸,他注意到对方武器上的血渍:“你刚刚杀了狼?”寂生说:“杀了两头。”“狼群的报复心很强,它们或许还会来。”“杀都杀了。”“尸首呢?”“就在树林里面。”江琮沉吟片刻:“此地不能久留,天一亮就想办法去山谷。”寂生坐回去,用沾了水的帕子擦拭长棍:“先说好,我腹背有伤,可扛不动你——”江琮恍若未闻:“你会不会处理狼皮?”“我为什么会这个?”“那劳烦你,把那两具尸体带进来。”“……”寂生任劳任怨地起身,持着一根柴火便出了洞,身影消失在深沉寂静的密林中。这一夜发生了许多事,不算漫长,然而泠琅醒来时,仍有恍如隔世之感。她望着冰冷的岩壁,恍然间以为自己还在过着风餐露宿的岁月。感官逐渐苏醒,她抽了抽鼻子,闻到不同寻常的浓重血腥气。怎么回事?她翻身而起,茫然地往洞中看去,只见两张偌大的新鲜兽皮悬挂在树枝上,经过一晚上的烘烤,已经变得干燥了。这是谁的手笔?寂生不知所踪,而身侧的江琮仍在沉睡,她转过头试探他体温,惊讶地发现一夜之间,那诡异的温度半点不剩。他安安静静地睡着,好似已全然好了。犹豫片刻,泠琅目光落在他扣得齐整的衣领上,脑海清明起来,昨夜场景开始一幕幕复苏——步步紧逼,寸寸压制,质问般的低语,对峙般的缠绵。哦、哦,这便宜终究是占到了。她满意地回味了一遍,手指去探他脉搏,刚把衣袖掀起,对方就睁开了眼。他轻声,“睡得可好?”泠琅意有所指:“很好,就是失了点内力,身上空落落的。”江琮没想到她一开口就是这个,一时间似乎反应不过来:“夫人辛劳,我万分感激。”泠琅胡言乱语:“不辛劳,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江琮重新闭上眼:“狼在后头。”“我看到了,”泠琅好奇地说,“这是谁弄的?和尚呢?”“我弄的,和尚出去找路了。”泠琅大感意外,那狼皮剥得极好,几乎没有多余的撕裂创口,血肉更无半点粘连,瞧着像出自多年老猎户之手,竟然是江琮弄的。她迟疑片刻:“我们是来探听消息的,不是归隐山林的。”江琮莞尔:“归隐山林的是常罗山,无论如何,我们要进入村寨,总需要一点诚意。”“原来如此,只是你为何会有这般手艺?”“做过几次就会了。”“嗯?”“有一次,宫中内应送来几只野兽,据说是豢养在异兽园的,它们已经病老,不再受喜爱……某一只里面藏了点消息,我不打算假于人手,就自己拆开看了。”“……贵组织的分舵主,竟得需掌握这么多技能。”江琮微笑:“不算多,也不算少,勉强可称有用。”泠琅觉得他这句话颇有自卖自夸的意思,她摸了摸鼻子,还未开口,洞外传来一声小小的低呼,紧接着是脚步踩断枯枝的轻响。不是和尚。泠琅持刀而起,下一瞬便立在林中,然而那一腔警觉杀气未能有效用。眼前是一个慌乱的,手足无措的女孩儿。瘦削矮小,肤色苍白,头发编成辫垂落在胸口。她脸庞瘦净,眼睛很大,而此刻带着惊恐望向泠琅的时候,就显得更大了。泠琅看着对方身上的衣裳,显然,那是一些旧衣东拼西凑做成,全身上下只有披在肩上的一块兽皮,算得上温暖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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