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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来晚归迟(..)”!
钱氏能干,长袖善舞,善于交际人又大方,既做了凌尔庭的贤内助,也能在都城京官后院中八面见光。
她嫁入凌家两年不到的时间,凌家后院治理的井井有条,凌尔庭是独子,家中就不存在妯娌兄弟间的摩擦,凌家老太太老爷子又都是宽厚性子,钱氏在凌家过的很舒宜,像今日这样的赏梅宴,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凌尔庭在官场上的行走,虽说凌家得到太子的重要,可谁又能知道以后的光景呢?处事圆滑了图个以后。
棠梨挽着怀月靠在凭几上,她要是不拉着怀月,冷不丁就要跟怀晨吵起来,怀晨说话看似软绵绵的,这棉花里藏着针,怀月一旦扎到,立马就能叫嚷起来,怀蝶为此头疼不已,面含警告盯了怀晨眼,警告她不要招惹怀月。
至于棠梨,才是最头疼的人,她是想不懂,自己怎么就成了金家堂姐妹间争夺的东西了?
怀晨几次将眼神递给她,明显是想跟她说话,金怀月紧紧挽着她的胳膊,心说金怀晨可真不要脸,又不是她的表姐,她热乎个什么劲。
钱氏跨了进来,笑晏晏的道:“咱们先过去,宴会一会就开始了。”钱氏左右招呼,乌发上的衔东珠金丝凤颤颤微微,见棠梨被金怀月紧搂着,帕子掩着唇笑:“二姑娘这是粘上棠梨,一会你们坐一起。”
金怀月立马给金怀晨一个胜利的笑容,拉着棠梨往外走,前面一个穿鹅黄旋袄的姑娘跟她二人隔着一步远,棠梨进敞厅的时候看了棠梨几眼,这时候众人起身往外走,这姑娘故意放慢了步子,等跟棠梨并行时,装作不经意的问:“你是金家的姑娘吗?我怎么从没见过你?”
金怀晨抢着道:“她是我家的表小姐,刚来都城不久,你当然不认识了。”
金怀月瞪了她眼:“什么啊,是我三表姐,有你什么事啊,少往脸上贴肉了。”
金怀晨一脸无辜:“我又没说是我三表姐,我说是金家的表小姐,我没说错啊。”
“你……不要脸!”
两人在棠梨左右,吵的棠梨头疼,怀蝶冷下脸:“都少说两句,忘了自己姓什么?这里又是哪里?”训斥完两个妹妹,舒展了脸色对着先头问话的姑娘笑着道,“是我表姨家的三妹妹,先前不在内城住着,才回内城的呢,香玉,你的丫环哪里去,怎地一个人?”
云香玉笑道:“我的帕子忘在马车上了,让她去拿了。”
于是不再争执,一众闺秀娉娉婷婷往白梅园去了。
进了白梅园外的暖屋,棠梨不由赞一句钱氏的巧心思,凌府她来过多次,这个暖屋原先就是个单进的边厢房,钱氏将厢房里收拾了出来,放了团凳香案熏笼,靠窗的地方是一条然软塌,榻上靠了四个水绿圆绢花缎的垫子,墙上也刷过,两边各挂前朝的名画,地上簇新的栽绒地毯,脚踩上去绵密无声,案几上的圆肚瓶插着高低红梅白梅各几枝,另有一丛水仙开的浓香放在红木高脚花架上。
整个屋子布置的馨香温暖,挑帘进去,方才从屋外走过的寒气瞬时被清扫一空,扑鼻而来的带着舒适温暖的香气,连带着心情也变好了,棠梨微吐了口气,寻了个软垫圆团凳坐下,怀月对靠窗的长榻来了兴趣,正要过去占个好地方,被怀蝶拉住坐到角落里。
怀月反应过来,今天可不是真的来玩的,老实跟着怀蝶坐下,她这边才坐定,如意坊宋家的大奶奶坐到了格棱窗下的软塌上,宋家大郎在翰林院任职,大奶奶跟钱氏在闺中就是好友,怀月吐吐舌暗道还好没坐下去。
这屋中坐的可不是敞厅里的那些姑娘丫环,还有几个大家的贵妇,郡公府的大奶奶带着二姑娘赵舒舒也在这里,靠在软塌上跟宋大奶奶说话。
赵舒舒方才跟嫂子在前院花厅那,这会看到棠梨冲着她微微一笑,打了个招呼,棠梨回以笑容,坐了没多久,钱氏身边的大丫环进来道:“桌子已经摆好了,诸位奶奶姑娘上座先。”
宴席就在连着的厅里,穿过一道门就到了,钱氏摆了两桌,请外面的厨娘来做的席面,先上的茶果十盒,小碟五件,后着随酒开始上热菜,水晶烩,峨眉夹儿,爊鸭,鲍鱼,菜色一溜的放在八仙桌中间的插山上。
姑娘们一桌,奶奶太太们一桌,宴席用的琼花露,酒液醇美,不小心就能饮多了。
就听厅内笑声融融,欢声笑语不断,棠梨眯着眼抿酒,她酒量不好,这酒再好也不敢多喝,赵舒舒在她边上,小声的道:“没想到你也会来呢,我却是不知道你是金家的表小姐。”
别说赵舒舒了,就连棠梨自己也不知道有这门亲,笑了笑指着插山上的一道姜虾:“这道菜不错,你尝尝。”
赵舒舒不爱吃凉菜,见棠梨不回答自己,转了话题:“听说也邀了刘山容,她托病没来。”这些高门小姐的八卦,由不得棠梨不听,赵舒舒像是找到了一个倾诉对象,轻哼了声:“听说宫中又在为太子的婚事忙活了,没了皇后娘娘,就指了德妃娘娘为太子操办……”
赵舒舒望了圈四周,用更小的声道:“外面都说太子这么大还不娶妻,估计是有隐疾,先前的徐良娣遣回家中后,到处说是太子身子有疾。”
棠梨一口酒呛在喉咙里,咳的脸都红了。
赵舒舒抚着她后背:“被吓着了?不怕,大家都这样说。”
棠梨顺匀了气,摆手道:“酒喝的猛了些。”见赵舒舒还要说道,夹了一筷子鱼羹搁在小碟子,催赵舒舒快吃。
赵舒舒这才打住了话头,说起都城近些来旁的事情。
撤了旧菜上新菜,隔窗欣赏庭院中如落雪般的白梅,一直到日跌才散了宴席,大家移步到暖阁中,铺着银红桌布的八仙桌上早有丫环摆上牌九,御史夫人曹芳欢喜道:“哎呦,如眉,你怎么知道我爱这个?”一边招手唤众人坐下,很快八仙桌上就坐齐了人。
牌九推起来哗啦啦的响,棠梨不爱这个,听这声就犯困,见钱氏没有上牌桌,只在一边托着手炉看热闹,她有心想回去,便问金怀蝶何时回去?她是乘着金家的马车来的,要回去需等金家姐妹一同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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