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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溪听罢这番话,很久都没动过,待他动了,却又像停不下来似的,在我掌心写着:“我记得三生,十载岁月,一朝也不敢忘怀。此次劫难若能逃出,陌溪此后,定守在三生身边,不离不弃,不叫三生再有遗憾。”
这番承诺听得我心花怒放,我激动的勾住了他的小拇指,像他小时候那样给他拉了个勾:“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以后你得守在我身边,我不叫你走,你便不许走,更不许去守着别的人。”
先前陌溪还小,我便没有与他特别强调“所属性”这个问题,如今他也大了,命运又正好让他重遇了我,此时不将他的“归属”问题落实清楚,更待何时呀,
“你要是食言……那就食言而肥,肥出三层肉,肉多得往地上掉。”
陌溪勾起唇角,轻轻笑了。
士兵一天来一次,这次已是第三次来了,他们行至牢门前敷衍了事的看了看地上的纸,什么也没说,默默出了门,当天陌溪的唇已干裂出皮了,他现在伤重,吃可以不用多少,但没水却是不行的。
这些天,我不止一次劝陌溪将拿纸哪来胡乱写了,陌溪只摇头。我想偷了那张纸来随便画几个字上去,但是却始终够不到,让陌溪给我拿,他却固执得不干。
我气得削他脑袋,陌溪默不作声的挨打。
见他如此,我心里更是将白九恨出了血来,想想以前陌溪才出生时多机灵的一小孩,偏偏让他给教得比以前的石大壮还榆木!
他躺在地上,闭着眼,呼吸微弱,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咬破手指,挤出鲜血,伸手到他那方去,将血喂进了他嘴里。
我的血与法力一样,对他身体都不太好,但这点不好总好过眼睁睁的看他死掉。
鲜血滋润了他干裂的嘴唇,他下意识的舔了舔,然后含住我的手指,几乎是在本能的在饥渴吮吸。
“你以后身子畏寒,可别怪我。”我有些心疼的拿拇指摩擦了一下他的脸颊,那么凉,几乎快没有活人该有的温度了。
陌溪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目光与我相接,又疲惫的阖上,他喉结艰难的滚动,把吮吸到的血咽进肚子里,隔了会儿他又猛地睁开双眼,像是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喝的是什么东西一样,倏地蹭起身子,扭头躲开我的手指。
只是这点动作已让他累得直喘。
他挪开了几分距离,躺在地上看我,唇上染着我的鲜血和他苍白灰败的脸色极为不搭。
我道:“我知道我的血不大好喝,但为了命着想,你还是将就吞了吧。”我将手指上的伤口往外撕开更大的口子,鲜血流出,我把手递到他面前,陌溪没动,鲜血落在他衣襟上,一点一滴像巧妇绣出的红梅花。
在微弱的光线下,我看见陌溪唇角动了动,他扭过头,不看我的手。
我放下手,声色渐冷:“让你写字你不写,让你喝血你不喝,你这是……在一心求死?”
他的喘息渐渐平缓下来。他别过头没看我,但侧颜上显现出的挣扎几乎让我都开始纠结了。最终,他一咬牙,转身往放着的白纸那方爬去。拿了白纸,又回到我这方来,他作势要咬自己的手指,我拦住他:“我这儿有,我来写。”
他想拦我,可现在的陌溪动作哪有我快,我抢了白纸,想了想,写道:“白齐欲攻京城。”陌溪瞪大了眼,我扬眉,“怎么,这难道被我猜对了?”
陌溪摇头,在我地上写道:“现在……不太可能。”
我道:“乱写的事,你何必管他可不可能,把饭先骗到嘴再说。”我把纸放到牢房外。等着士兵下一次来看。
然而,等了很久士兵却没有再来。
他们放弃陌溪了,他们想将他……活活饿死。或者是他们认为,陌溪已经被饿死了吧,毕竟照常理来说重伤之下,谁能熬过三天三夜不吃不喝。
没等到士兵,陌溪便只能食我的血,他情况不大好,先前喂的那点东西连给小孩子解渴都不够,怎能救得了陌溪,我将手指上的伤口撕裂得更大,喂给陌溪。
他咬紧了嘴不肯张开,像是在说:“我不喝你的血。”像是在表决心,“我情愿死,也不喝你的血。”
我知道他的心思,于是没有和他废话,本着该动手就动手的原则,我从栏杆的缝隙间伸过手去,捏住他的下颚,强迫他张开了嘴,他此时自是没力气来与我对抗的。我将手指上的血挤到他的嘴里。使巧力轻按他的喉结,强迫他把血咽下去。
然而指尖上的血能有多少,没多久,我的手指便苍白一片,有些无力了。我一琢磨,索性咬了手腕,鲜血涌出,我将陌溪的下颚禁锢住,迫使他饮下腕上鲜血。
陌溪的脑袋被我禁锢着,半分也动弹不得,但是他的眼睛却慢慢红了起来。
“三生不痛的。”我道,“陌溪别难过了。”
他眼眶红得更厉害,最后不得不闭上眼极力隐忍着情绪,活像我刚才说的话不是在安慰他,而是在伤害他一样。
陌溪从来都是坚强的人,不止这一世,第一世的他,第二世的重华,即便心在某些角落有所软弱,但外表永远披着坚强的铠甲,此时,他却有了这般表现……
“陌溪,别难过。”除了这话,我想不到别的安慰他的言语了,我一声声的说着,他便在这一声声安慰中,无声的哽咽。
我不敢把自己的血喂他太多,估摸着合适便收了手,我拿衣袖替他擦了擦唇边留下的血,:“陌溪这是被我感动了吗?”他的手放在我的手背上,动作轻极了。我转手攥住他的手指:“陌溪可是觉得欠我良多?”
他没有表示,但抿紧的唇角却泄露了他的心绪。
我摸了摸他的脑袋:“陌溪若觉得欠我,那待以后出去时,你定要好好待我。把这些,都还回来吧。”
把上一世,上上一世的都还回来,战神陌溪不承认他欠了我的,便由这最后一世的陌溪还给我吧。我想,我好歹也得在他这最后一世捞点什么,比如以身相许之类的,不然等这三生完结,我得有多亏啊。
陌溪将我的手摁在他的脸颊上,他蹭着我的掌心,无声却又坚定的点头。就像是在立誓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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