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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琅回答得很快。
她盯着烛光,一字一顿道:“该如何,就如何。”
这些事,顾掌门知道的也就这么多。
泠琅到底得知了生母是谁,但江琮几乎可以算作无功而返,因为他要找的酒已经被喝干,半点没有剩,更别提别的什么线索。
天边终于透出鱼肚白,属于早晨的清爽凉风徐徐吹来,泠琅深深呼吸,又轻轻叹气。
“就是这样了,”她疲倦地说,“你二十两黄金,到头来最终便宜了我。”
江琮没有动,他问:“那你接下来准备如何?”
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面容隐于廊下阴影,让泠琅瞧不清他此时是什么眼神。于是她走近了一些,和他面对面站在房檐之下。
她打了个呵欠:“当然是回西京……过去这么久了,白鹭楼再怎么也能多查出点东西。”
多的话,她没有说。譬如她已经决心从他身上入手,好好探究一下青云会,关于那把神秘匕首,到底还是要从内部层层剥析。
从前他们互相提防,信任约等于无,但如今泠琅主动谈了这么多,已经是十分明显的投诚信号,她对他几乎没有什么秘密。
仿佛一扇洞开的门扉,内里一览无余,她营造出这样示弱般的效果,他不会不懂。
甚至如果他顺势多要点条件,开出些价码,她也可以暂时先答应的,不就是与虎谋皮,她早已下定决心……
出乎她预料,江琮没有这些反应。
他既没有假笑着说:“夫人还算识时务”,也没有悠悠然谈及回京后的计划,江琮未置一语,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泠琅被这个眼神弄得有些莫名心慌,她对视回去,还未开口,对方就转身离开,衣袂飘然。
一肚子话稿只能胎死腹中。
她在原地怔了片刻,最终把他方才的行径定性为故弄玄虚。而她的心慌,便是熬了个通宵后的胸闷气短。
天色渐亮,新的一日已然来临。
明净峰的风波也总算到了尾声。
又是明亮晴朗的一个好天,大象台之上立着位持剑老者,气度沉稳,从容而淡然。
两日前的尸山血海仿佛是幻境,如今会场干干净净,清爽无比,淡青色的帷帐在风中漂浮,空中隐隐有茉莉花香。
场下除了明净峰弟子也坐了很多外来客,他们身上大多挂着彩,神色却是毫无例外的恭敬——见过了顾长绮和空明的那一战,很少还有人能梗着脖子质疑她掌门之位来之不正。
顾长绮的话并不多,她只公布了三件事。
一,比剑大会的三甲依旧作数,并且已经定下——他们分别是何轻,苏沉鹤和陈阿罗。
这件事宣布的时候,台下虽有讶异之声,但到底没人敢质疑,因为顾长绮言简意赅地说明了原因。
“何侠士和苏侠士,皆是参加了决赛之人,更留在山顶奋勇杀敌,为扫除层云寺僧人祸乱作出了莫大贡献,三甲实至名归。”
“至于陈侠士……虽然她在第二轮比赛中被淘汰,但大敌当前并未退缩,救下明净峰弟子数人。如此秉性,正符合明澈二字,名列三甲亦是当之无愧。”
顾长绮说的第二件事,便是解释此次风波缘由。
她说,那些传言全是无稽之谈,而空明是个走火入魔的贪婪邪僧,放出了风言风语不说,更妄图裹挟众意,兴风作浪。如此恶徒,人人得而诛之。
而最后,她拿出了剑谱,当着台下众人的面,将它交与为首的陈阿罗手中。
淡蓝色的封皮,苍劲有力的明澈剑谱四个大字,人们伸长了脖子往这上面看,也看不出什么究竟。
那剑谱到底是真还是假,没人知道了。但明净峰全然不似传闻中那般摇摇欲坠,是能看在眼中的。
顾掌门宝刀未老,后继弟子也不乏才俊,百年剑宗还有很长的时间能延续。
到底是被空明老僧戏耍了!害得他们以为能上山来分一杯羹,结果稀里糊涂什么也没捞着,唯一的好,就是世面倒是见了不少。
顾掌门当时那招叫什么来着,挽长风?可真是妙啊——
就算霜风剑本人再使出这招,也不过如此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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