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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容抬起头来,纵然是素面朝天也别有一番天然风流神韵,凝眸浅浅看过来的时候,让人觉得她格外安静淡漠。
被烛火映照的墙壁上,忽然无声多出了一道影子。
落拓在墙壁上的影子高挑有致,纤细颀长,细看之下,与坐在案前的云容身量竟是相差无几。
见到来者,云容似感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原本专注观书经的平静安然神态里也随之透出几抹疲倦来。
她问:“你究竟想将我关在鬼地方关多久?”
站着的女子没说话,静了片刻,脱去身上的黑袍外衣,扔给了她,语气格外冷漠:“换上。”
云容先是不解,随即脸色沉下:“你是想同我互换身份?”
‘心魔’云容已经开始解身上衣带,淡漠道:“这里是魔界,你若离开这间屋子,必须以我的身份才可以出去。”
云容将目光从新放在了手中的书经上,摆了摆手,道:“我不过是随口问问,暂时还没想出去,你这里的书经典籍好生趣妙,虽说看模样是很老旧的手抄本了,但其中内容是我从未见过的,这上头的剑注释义也很是别出心裁,真是好奇,你是从何收集来的这么多孤本。”
明明身处于魔界危境之中,身份随时都有暴露的可能,可这位四剑大人心里全然没数似的,一心只知苦读圣贤书。
瞧那模样,甚至还隐约想拉着自己的‘心魔’一同入座深入探讨,眼神格外冲动雀跃。
不过看她眼角隐隐泛起的一片淤青便知,这些日子她没少干邀约论道之事。
只不过她这‘心魔’脾气暴躁得很,一点也不似她有万壑疏风清,两耳静闻世间语的清净之心。
她不过稍稍提了一嘴,问她可要一同入道论心,便被对方拳脚相向,摁在地上好生教训了一番。
云容也十分奇怪,何以她老是打不过自己的心魔?
不过人在屋檐下,却也不得低头,她倒也不是怕吃苦头,只是几番确认之下。
知晓了对方极厌恶与她论道交流后,云容也是遗憾作罢,只好一人独自作乐。
正解着衣衫的‘心魔’云容见了她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得趣模样,白皙的额间不由蹦起两根醒目的青筋。
她寒声道:“有件事需要你去做,五日后,魔君大婚,请我主持婚礼,你以我的身份替我出席。”
云容先头便从那死人脸幸无口中听说了魔君大婚的消息,同她成婚的人竟然还是那颇入她眼的小尸魔。
苗红根正的小尸魔一下子入赘到了魔界,显然以后相见便是刀剑相向的立场了。
如此再想与他交心论道,几乎是不可能了。
当时听着这消息的时候,云容还好生失落了一番。
不过她的优点一向便是心中大气,凡事想得开。
虽说那样一个好苗子难寻,可毕竟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她是正道剑主,自是不好干预太多。
来日路漫漫,想这样有慧根剑骨的好苗子,倒也不怕等不到第二个。
至于参加那劳什子婚礼……
云容言简意赅道:“没兴趣。”
她素来头疼这种男欢女爱的儿女情长之事,那种酸麻入骨的场合她也一向敬而远之。
有空将时间浪费在情爱礼节上,倒不如一壶酒,一把剑,一湖青山六尺地,石磐数声,清剑几击,了清静缘。
日月复岁年,毕此这生,任他红尘三两事来去。
坐地为家,在世出世,这便是剑客云容的毕生夙愿。
‘心魔’云容目光幽幽。
她手中书卷上的字迹也幽幽,一团剑火无声而燃,落在书页之上,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焚至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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