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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卫京城门户，谨慎实为必然。老卒警觉事情不对，长矛横起，道：&ldo;这位百户且慢行一步，待小的通禀总旗。&rdo;朱厚照点点头，状似同意。未料想，老卒回头叫人，少年天子竟马鞭一挥，骏马扬起四蹄，直接冲开长矛。老卒本能闪避，不忘高呼：&ldo;有人闯城，快关城门！&rdo;声音传到城楼，百户总旗立即奔出，看到城门前的队伍，高声道：&ldo;落门！&rdo;不知来人身份，但卫军不会无故高喊。总之，先将人拦下，事情可随后查明。&ldo;快！&rdo;朱厚照明白，一旦被拦下，偷跑计划定然落空。被&ldo;抓&rdo;回宫城，想再出来，难比登天。更重要的是，朝中直谏的奏疏必会将他烦死。&ldo;冲出去！&rdo;马鞭挥动，少年天子咬着牙，不管三七二十一，坚决要冲出城门。城门卫架起长矛，取出绳索，就要绊马腿。见此情形，杨瓒的心提到嗓子眼，张永谷大用更是惊得魂飞魄散。天子坠马，那还了得！&ldo;陛下！&rdo;陛下？天子？！刚刚跑下城楼，头顶即落惊雷。百户总旗俱惊，卫卒愣在当场。趁此时机，朱厚照猛的拉紧缰绳，骏马扬起前蹄，竟从一名卫卒的头顶飞跃过去。&ldo;好身手！&rdo;伯府护卫骤然出声。&ldo;快跟上！&rdo;杨瓒气得磨牙。眼见天子跑远，不说尽快跟上，停在原地叫好，算怎么回事？顾伯爷性格严谨，行事周密，说话办事少有疏漏。府内的护卫，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棒槌？眨眼间，朱厚照奔出百米。护卫纷纷策马，疾驰而出，扬起满地烟尘。杨瓒骑术不佳，自然被落在后边。百户不顾危险，飞身上前，一把拉住缰绳，焦急问道：&ldo;方才出去的是天子？&rdo;&ldo;是！&rdo;杨瓒皱眉道：&ldo;快些放开，稍后有学士府家人赶来，便言天子往通州去了！&rdo;说话间，马队行得更远。杨瓒顿感焦急，做势甩下马鞭。多次见到锦衣卫挥鞭，力道不行，架势却是十足。百户不知底细，大惊失色，下意识松开缰绳，倒退数步。杨瓒豁出去，夹紧马腹，拼命挥舞马鞭，用平生最快的速度，飞驰出皇城。&ldo;我的个天老爷……&rdo;百户僵在当场，惊魂未定。看穿着打扮，明明是个文官，怎会如此凶狠？&ldo;百户，这可怎么办？&rdo;&ldo;你问我，我问谁？&rdo;没好气的哼一声，百户点出两名总旗，道：&ldo;牵快马，带足人手随我出城。尔等留下，遇大学士府来人，实话讲明，不可隐瞒分毫。告知对方，待查明天子落脚处，本官即会遣人回报。&rdo;&ldo;是！&rdo;&ldo;尔等随我来。&rdo;命令下达，东华门的卫军立即行动起来。李阁老飞马赶到时，朱厚照早不见踪影，百户也带人追了上去，仅有几名小旗老卒留在原地，按命令回话。&ldo;天子出城了？&rdo;坐在马背，李东阳胡须微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得讯之后，不备车轿，直接策马，紧赶慢赶，仍没赶上。&ldo;可知天子往何处去了？&rdo;&ldo;回阁老的话，御驾驰往通州。&rdo;通州？李东阳凝眸。天子出京，必为北狩，为何东行？&ldo;确是通州？&rdo;李东阳厉声道，&ldo;如所言不实，即为大罪！&rdo;小旗双腿哆嗦，惊吓不小。李东阳是军户出身，浸淫朝堂几十载，积威甚深。不怒则已，一旦发怒，刘健都要退避。&ldo;回阁老，卑职不敢妄言！是一名随行文官说，天子前往通州。那人还说，遇大学士府来人，必须如实讲明。&rdo;&ldo;随行文官？&rdo;定是杨瓒。李东阳收起怒色，没有急着追出，而是坐在马上，开始衡量，究竟该怎么办，才能将此事的影响减到最低。朝贡的使臣多数未走，藩王府长史还在京城中。这个关节，传出天子离京，还是偷跑，当真是不好收场。更关键的是，日前天子遇刺，锦衣卫尚未查出主谋。如背后人知晓，天子仅带十几名护卫离开京城，恐怕……越想越是心惊，八风吹不动的李阁老，骤然色变。&ldo;宾之！&rdo;正思量间，刘健谢迁先后赶到。得知情况，同样大惊失色。&ldo;这、这可真是……&rdo;胡闹！风流蕴藉的谢阁老，惊愕失色，差点拽掉满把胡子。不苟言笑的李阁老，面沉似水，几能止小儿夜啼。&ldo;无论真假，都当调遣官军，赶往护驾！&rdo;三位阁老商议，择出北上几条通路，当即遣人往兵部尚书府，以内阁官印及兵部尚书印，调京卫出城，沿途寻找，务必将天子请回来。&ldo;此事当告知英国公。&rdo;&ldo;鸿胪寺及四夷馆外，需增派卫军。&rdo;&ldo;厂卫那里可要派人？&rdo;厂卫？听闻此言，刘健谢迁下意识皱眉。知李东阳不会无的放矢，没有细问，立即遣人往北镇抚司及两厂办事衙门。用不用两说，总要告诉一声。殊不知，牟斌和王岳刘瑾早得知消息，镇抚司和两厂正一片兵荒马乱。马力有限，入夜之后，朱厚照一行不得不减慢速度。随行的伯府护卫多是夜不收出身，野外生存能力极强。知晓夜行不便，距通县尚有一段距离，向杨瓒提议，可就近扎营。&ldo;为何不直接禀报天子？&rdo;护卫咧嘴，搓搓大手，&ldo;杨佥宪好说话。&rdo;杨瓒：&ldo;……&rdo;他竟不知，在护卫眼中，自己的形象竟是这样。如果换成谢十六等海匪，或是押在京中的番商，必会有不同见解。&ldo;附近可有驿站？野外扎营终有些不妥。&rdo;弘治帝简朴，却从不亏待儿子。朱厚照自幼没离开过皇宫，锦衣玉食，绫罗绸缎，金银中长大，耐得住风餐露宿，睡在野外？护卫摇头，道：&ldo;方圆数里既无驿站，也无村落。佥宪放心，卑职带着帐篷，定会小心安排。&rdo;说话时，护卫拍拍马颈。枣红色的骏马极有灵性性，打个响鼻，转过身，由护卫取下背上几捆&ldo;粗布&rdo;。&ldo;杨佥宪，行事匆忙，卑职等只带两顶帐篷。&rdo;一顶归天子，一顶归杨瓒。张永谷大用只能委屈一下，和他们一起吹夜风，露天休息。&ldo;卑职等分别守夜，天子可安心歇息。&rdo;杨瓒只能点头。附近没有驿站，又无民居，连夜赶往最近县城，也会被关在城门外。除露宿一途，实无他法。&ldo;我会禀报天子。王护卫先着人生火，扎帐篷吧。&rdo;&ldo;是！&rdo;护卫抱拳领命，杨瓒转身走向朱厚照，说明情况。本以为天子会不满，没想到，这小屁孩竟满脸兴奋。&ldo;朕还以为要花钱住宿，没想到能睡在外边！&rdo;皇帝家也没余粮，省钱大好！杨瓒无语。他听错了吧？&ldo;如此甚好，金银且罢，珍珠和金莲子，朕的确有些舍不得。&rdo;朱厚照甩甩鞭子，咧开嘴。杨瓒更加无语。仰望夜空，坚决不承认，天子变成这样，他负有直接责任。朱厚照从未露宿，对什么都稀奇。光是看，无法过瘾。干脆撸起袖子，帮护卫搭帐篷，捡拾干柴。&ldo;想当年，太宗皇帝灭北元王庭，风雪行军，深入草原，与将官同饮同宿。朕欲仿效太宗，此等行伍之事，正可磨练。&rdo;决心坚定，话语感人。问题是，动手能力太差，越帮越忙。搭到一半的帐篷，被几下拆掉。刚燃起的篝火，直接压上手臂粗的木头，瞬间熄灭。忙活了小半个时辰，朱厚照和护卫都是满身大汗。前者兴致勃勃，后者只想痛哭。半个时辰也没搭起帐篷，造起营盘，北疆的老弟兄知道，十成笑破肚皮。夜不收的一世英名啊！杨瓒实在看不下去，好说歹说，将天子劝到一边。篝火重新燃起，有护卫打来两只野兔，收拾干净，架在火堆上。&ldo;陛下，行伍之事，非一朝一夕可以练就。今日天晚，早些用膳歇息，明日才好赶路。&rdo;眼瞅着起风，一行人都是疲累交加，肚子轰鸣，陛下您就别添乱了。&ldo;杨先生所言甚是。&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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