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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3 吸血虫子（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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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快一天的人，放在镇尸的冰床上，没有尸斑，就像睡着了一样。但死人就是死人，马适健一针下去，没有血流出来，那血仿佛已经冻在了身体里，只是针却变成了黑色。

所有人都变了脸，柯木孜把银针交给马适健，让他依次在每具尸体的小脚趾上扎一针，不出意料，针全部变成了黑色。

“这是怎么回事？”赵广汉皱着眉头，他一边问一边拿过隶臣的简牍记录，道：“这上面记得清清楚楚，以银针试头部诸穴、喉咙、胸腹、虎口、脉门等等都没有毒，难道孙如意搞错了？”

马适健一听，手举银针道：“试一下就知道。”言罢，他一针刺入尸体的喉咙，拔出一看，针未变色，他又依次扎了几针，这针均没有变色。

柯木孜道：“不用试了，这种夜郎巫术，只有小脚趾有，别的地方是验不出的。”

果然是夜郎的巫蛊之术？

索勒赶紧问：“那，这是什么巫术？也是蛊吗？”

柯木孜点头道：“肯定是虫蛊之术，不过我不知道是什么，我只见过一次。”

“见过就好，那胡姬，你快说！”马适健粗声粗气地道，言语中毫无礼貌可言。

除了羡莫离，其他所有人都瞥了他一眼，或多或少流露出“没教养”的样子。在场的这些人都是饱读诗书家境不错的，只有这样马都尉是军人出身，马适健并没有看出柯木孜脸上的不悦，还在催促着：“你说啊！”

羡莫离微摇摇头道：“这位姑娘，马都尉一介武人，干的是保家卫国，卫戍长安的事，还望姑娘见谅，细说说这是什么虫蛊之术。”

索勒就见马适健听到羡莫离的话，双眉一凛看似要发怒，却在他看向金建后，目光转了开口，只“哼”了一声，没有发威。

原来马适健和金建是一路人？也对，马适健年纪不大，还真有可能是当今天子特意提拔的，怪不得不把羡莫离当回事！

索勒一边思虑一边朝柯木孜点了点头，柯木孜明白。她虽是公主的身份，但长年在外，很懂得掌握火候，便道：“大约七八年前吧，我和师傅一起到大宛，正巧一个大宛贵族要在泉边做巫事，了解了一下说他的灵魂被恶魔带走了，所以这个贵族一直昏睡不醒。那时我年纪不大好奇心重，不知怎么就钻进了大帐，帐内躺着一个人，看起来是睡着了，我想外面说的那个人就是他，就凑过去推一推他，本想看看是否能叫醒，可触手冰凉，再用手指试试他的鼻息，明明就是个死人，我便出去把这事偷偷告诉了师傅。”

“七八年前？”金建不可思议地插嘴问道，他虽然没有和这胡姬说话的意思，但也偷眼看了许多次了，并且认为很吸引人。

面前这个并不像胡姬楼里的那些胡姬，各个丰乳肥臀身段妖娆，五官极尽张扬，肤白毛孔却粗。这个胡姬似有中原女人的血统，根本看不到毛孔，皮肤又白又细，身材高挑窈窕，看年龄最多也就十七八岁。

七八年前？她也就十岁左右！一个小女娃面对死人竟然也不慌？金建撇了撇嘴，他本还想着看看能不能事后把这西域胡姬留在自己府中，看她如此厉害可不敢再胡思乱想做春梦了！

柯木孜没有理会他，而是接着道：“没想到我说的话被一名来自夜郎的女巫医听到了，她坚持说这个贵族已经被人害死的，并没有灵魂离开，肉体在沉睡是胡说八道。后来她就让人拿银针当众扎了那人小脚趾，银针变成了黑色，然后那个贵族家人就把她带走了。我们在那里多住了些日子想打听一下，可惜只知道那贵族确实是被人用夜郎的方法害死的，其他的一概不知，那个女巫医我们也没有再见到，生死不知。”

她的汉话说的很好，思路也很清晰，所有人都明白了她的意思，眼中不无失望。马适健最沉不住气，冷笑道：“说了半天等于啥也没说！都是废话！”

“废话让你听了？”丹琳可不干了，立刻反唇还击，说话跟连珠炮似的：“方才是谁吹胡子瞪眼逼着人家说的？本来也不是说给你听的，要不是为了他，你们就是请我们也不会来！”

“你个……”马适健“擦”地兵器出半鞘。

“怕你啊！”丹琳截下他的话，长鞭已然在手。

“要打的话，请二位移步到外面！”羡莫离温温柔柔地道，语气就像是和蔼说教的教书先生一般：“那里宽敞的很，我等事多，就不观摩二位马戏斗虎了！或者，驸马都尉可以去欣赏欣赏？”

马戏斗虎？丹琳手里拿着鞭，这是骂马适健是畜生啊！这个羡莫离说话，可够有意思的啊！先是嫌热闹不够大的把人骂了，然后搬出金建来压马适健，真是咬人的狗不叫唤啊！索勒挑了挑眉，心说果然能在长安混出人样的都不是好惹的。

金建当然也听出来了，但他现在必须压事，便装作不知地看向马适健道：“马都尉，你一介都尉要懂君子风度啊，我大汉乃礼仪上邦，怎可对一女子对武？还不收回去！”

马适健又是“哼”了一声，收回了兵器。丹琳看他兵器入鞘，自己也冷着脸将鞭子别回腰后。

羡莫离一脸淡然地看向柯木孜，点头道：“多谢这位姑娘指点啊，不然又哪里知道关键所在，看来要找夜郎巫医来。”

找夜郎巫医？索勒暗暗吸了口气，心说哪那么容易啊！武都天水是诸族混杂之地，赵充国身体里的虫子也不是随便一个夜郎医就能看出来的，在长安就更别说了。

果然，金建叹了口气道：“夜郎巫医，不好找啊！”

铁罗标也跟着道：“夜郎人不似西域人匈奴人那样，穿着长相和我们中原人没什么差别，再加上这半年出了这么多事，懂一点巫医术的夜郎人谁还敢留在这里？恐怕早就走了。”

“那就有劳京兆尹和右扶风二位了，”索勒一边说一看看向金建接着道：“草民对长安不熟，又只是草介一名，此事还有赖驸马都尉了。”

“这个肯定啊！”金建道：“赵兆尹，铁扶风，天子和大司马可都盯着这事呢，二位可要抓紧啊，案子破了，大家皆荣。”

铁罗标赶紧道：“驸马都尉放心……”

他们唠他们的，索勒已经走到羡莫离身旁，他也和柯木孜一样，正在一具身体下方站着，研究着那被银针扎的小脚趾。

索勒靠近他，悄声问道：“羡先生看出了什么？”

羡莫离听着脚趾上的黑点摇头道：“没有，羡某对夜郎之术不太了解。”

“羡先生不是在翠华山吗？怎么这么快就赶回来了？”索勒突然开口问话，见羡莫离望向自己，又加了一句：“怕这世上真有未卜先知之术？”

羡莫离黑如深潭的眸子真是给人一种深不见底的感觉，看久了竟然会有微微的眩晕之感，索勒收回了目光转向尸体，听着羡莫离道：“天机不可泄露，小兄弟莫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