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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 长安三族（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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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为什么没事？”索勒没有搞懂，为什么同为男人，孔雀就没有事？“还有绛宾，他为什么也没事？”

孔雀笑了，那笑容里好像有些自负，他翘着唇角道：“就这点药效，远不及桑堪的迷魂术强大，我连那个都挺过来了，这个又算啥？”

索勒翻了翻白眼，撇着嘴道：“瞧把你能耐的！”

他自然是想起去年在天台上救下孔雀时的样子，现在想想还是后悔，桑堪的迷魂之术太厉害了。想到桑堪他也觉得孔雀说的不无道理，一般被下过重药的人药量再轻就不管用了，所以“魁花”之香对孔雀不起任何作用。

“至于绛宾，我不太清楚，不过看他那样，他要么是已经习惯了，要么也像我这样？应该问一问他。”孔雀接着道。

索勒点点头，魁花的事了解清楚，以后再和琉凰接触自要小心才是。他将目光转向桑弘牛，借着胡笛要问他一些事情。

“你来龟兹就是为了这笔三万金？长安那边很不好吗？”

桑弘牛看了孔雀一眼，孔雀知道他们要说的事自己不方便听，可是自己也无处可去，索勒却道：“孔雀是我的人，你有什么尽管说，没事。”

孔雀感动地看了索勒一眼，能被如此信任，他斗生出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壮志豪情。

桑弘牛却是讳莫如深的一笑，道：“既然是你的人，我自然不会怀疑。”

“你的人”三字说的很重，孔雀没听明白，索勒可懂了，又看他那付贱兮兮的坏样，马上领会了他啥意思，立刻笑骂道：“把你那脏心烂肺收起来，你以为我们是长安那些没事干的权贵王孙公子啊？”

他说的自然是长安城富家子弟爱玩的那种龙阳癖好，可惜孔雀哪里知道，就看他俩贼嘻嘻地贱笑，只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话，还好索勒马上转了话题。

“我听郑吉说，他还是选择了左将军上官桀？”

桑弘牛叹气道：“这也是无奈之举，去年的“盐铁之议”那帮贤良方正全部指责家兄，说是“与民争利”，还说什么先帝的“罪已诏”他要付多一半责任，这些肯定是大将军授意，他们原本就政见不和，不与上官桀联手，又能怎样？”

他说的索勒明白，朝中事霍光独大，其他人都不行，只是……“与上官桀联手就有胜算吗？”

桑弘牛平和地看了眼索勒，点了点头。

索勒刚要说你还挺有自信，他已慢吞吞道：“必败！”

话音落下，楼下的胡笛也收了尾，一时没了声音，楼上的他们也不敢再说话，都静了下来。

楼下先响起了掌声，不用问肯定来自于金木猜。琉凰说话了，然后他们三个开始用龟兹语交谈。索勒的龟兹语不是特别好，只能从他们的语气听出来金木猜对于绛宾能在“凰阁”中随时随出表示出极大的愤慨和嫉妒。而绛宾只是端着王子的架子不卑不亢，应付着，琉凰在中周旋。

索勒想想，这种场合也不会说什么要紧事，便开始百无聊赖地巡视起这间雅致的闺阁来，只盼第二曲赶紧响起，再多聊一些。

细看这间房，分内外间，内间房门紧闭，应该是琉凰休息的闺房。那一角放着几件乐器，有汉人的古琴也有西域胡人的胡批把和胡茄，还有的连索勒也叫不出名字。

孔雀在他们聊起就不再插言，只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简单聊了聊，现在也明白了大概。再加上他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长安的消息，所以，知晓他们刚刚在说的是汉廷的权位之争。

他们的皇帝刘彻在死前封了四位托孤辅政大臣，原本这四个人可以互为犄角，互斥互依辅佐年幼的儿皇帝，可惜最忠心耿耿刚正不阿的金日磾突然病亡，一张很好的四角榻少了一条腿，自然也就无法再安稳了。随着儿皇帝的长大，已不可能将政务全部交给他们，剩下的大将军霍光、左将军上官桀、御史大夫桑弘羊开始了最后的权力拼杀。

为了争取各方势力，上官桀不惜将自己六岁的孙女嫁进皇宫，做起了小皇后，这位小皇后又恰恰是霍光的外孙女，当然这不能解决霍氏与上官氏“有你无他”的矛盾。

而霍光女儿多，一个嫁了上官家，另一个女儿嫁给了金日磾唯一的儿子金赏。金日磾有两个儿子，长子被前皇帝刘彻所喜，称为“弄儿”，天天弄儿长弄儿短的不想离开，金日磾一怒之下把长子杀了，只留下这个言听计从没什么主见的次子。金日磾死后金赏承位，霍光轻易的得到金氏一脉的支持。

再看桑氏一门，因为出身商贾，桑弘羊当年为了给刘彻筹军饷，各种手段都用了，朝野间一通骂，名声极其不好，很多大臣都不愿与之结交。而他与霍光在许多国策上都有很大的分歧，自然是水火不融。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汉帝刘弗陵心向霍光，这样不论是上官桀还是桑弘羊，自然便都落了下风。所以抱团是必须的，看索勒和桑弘牛紧张的样子，恐怕长安城那边撕破脸的日子就快到了，这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大事啊……

孔雀自己在那闷头寻思着，正四处踅摸的索勒终于把目光定住，他在屋角发现了一件稀罕物。

索勒站起身，动作轻轻地走过去，然后提着那把光洁如镜的银瓶走过来放在桌几上。

这银瓶也同样吸引了孔雀和桑弘牛的目光。

这不是银瓶，前有长嘴后有把手，应该叫银壶更合适。

这银壶通体光洁莹亮，比镜子照的人还清楚。壶底座的浮雕既向海浪又像浮云，壶盖像是合拢的河蚌似的，很是小巧精致。

再看壶嘴，细长弧度如天鹅颈一般优美，银壶的把手也有精雕细琢，雕的是像麦穗一样的纹路，很是漂亮。壶身是上细下圆，细的部分依旧让人联想到天鹅的长颈，非常优雅，下方圆润的地方，很像是少女们围转起来的大舞裙。

桑弘牛道：“这个长安城中有，我们叫它银镜瓶，只是没有这样做工精致的。”

孔雀道：“我们也叫它银镜瓶，是从大秦那边过来的，听说是那边的贵族们宴请宾客中时用的，他们家中未出嫁的女儿会拿着这样的银瓶出来给宾客满酒，楼兰王宫也有两个，只是精致度远不如这个。”

这二位一个是权贵之家，一个是西域强国的王子，却都表示这样的稀罕玩意，堪称价值连城，恐怕整个西域也找不到两三个出来，由此可知，这个琉凰绝对是个手眼通天的人物！

三个人正悄悄说着话，就听下面金木猜的声音传来，是用龟兹语，但索勒是听懂的，他在怒问：“楼上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