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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回 横眉怒目今时意 频移带眼故人情（第4页）

何一剑眉头一耸，还未回话，“伽罗”抢道：“且慢。”

何一剑眉锁更深，却听得“伽罗”继续说道：“何先生，还请让小女代为处理门户。”

何一剑怫然不悦，说道：“慕神医，你虽对何某有救命之恩，可也不能如此随意戏耍！”“伽罗”静默一下，说道：“何先生严重了。”

何一剑道：“先前神医如何答允何某的，却是不得数吗？你也瞧到了，这颜沧海哪有半分悔改之心？如此你还要回护她？”

“伽罗”似被问住，沉默了一下，说道：“先生方才杀了她两名下属，得饶人处且饶人，就算两相抵消吧。”

何一剑冷冷道：“颜沧海当时可不见得有饶人。”

李刈抱拳道：“何先生，我有个主意，不知能否解决你和慕、慕神医的问题？”

何一剑昂着头不理，只哼了一声。

李刈道：“小子向日欠了颜姑娘一个承诺，囿于前言只能替她受一剑。然而何先生乃是寻颜沧海报仇，如此却也便宜了她。是以先生今日先纵过了她，先让慕神医处理门户，他日再对颜沧海以牙还牙便是。至于小子这一剑，生死由命，先生尽管出手。”

何一剑冷冷道：“你打的好算盘。来日我找不到她可又如何？”

颜沧海哈得冷笑道：“我只道天山居士何一剑是当世的大剑客、大宗师，哪知是个碌碌之辈。若是武学高手，却也害怕找不着区区弱女子吗？”

何一剑明知颜沧海以言相激，却拗不过心中那口气，昂着头道：“少年人，来吧。”虽只一剑，他也不愿先出手失了身份。

李刈道：“请先生指教。”刷得提刀，转目望去，却见“伽罗”目光中似有忧色，心头不由滚热起来。

“大哥，等下。”卫端忽然叫道。

“又如何？”何一剑不耐道。

“饶恕则个，”卫端拱手道，“我同大哥说一句话。”说着对李刈附耳说了句什么，却见李刈目透讶色，点了点头。

李刈道：“先生久等。”说着横起项羽刀，挽了个起手式。

何一剑冷冷道：“不必虚礼。”话音甫落，李刈刀锋所向已至面门，这一刀比与金元宝对决时又快了不少。

何一剑微一侧过，却见李刈下手不停歇，刷刷数下，一时刀光霍霍，交织成网，惑人眼目。何一剑视野被罩在一片刀光之中，身子随之移动，恰恰避开每一处刀锋。众人佩服之余又觉古怪，却不知何一剑长剑在手，为何迟迟不出。

李刈越攻越急，手中宝刀横砍斜挑，时如狂风骤雨，时如细雨斜风，交错纵横，瞬息万变，叫人观之不及。何一剑身在局中，却只一味移步避让，不见出手。如此一来，众人不免犯上了疑，真不知是李刈刀法太高，还是何一剑另有后招。

何一剑瞧着白晃晃的刀光，忽然错开二指，猛可欺上夹住项羽刀。这一下出众人意料，何一剑本想定能一举得胜，注力废了钢刀，出一口鸟气。哪知这项羽刀是不可多得的至宝，曾随项羽征战沙场，数染鲜血而锋锐如昔。何一剑此番灌注的力量只使得项羽刀微微一弯，错愕之际，李刈已然借力收刀跳了开去。

李刈抱拳道：“先生承让。”

何一剑脸透煞气，无论承认与否，方才一钳正该算做一招。他是有头有脸的大剑客、大宗师，总不该说“喂，小子，‘受我一剑’跟‘过我一招’大大的不同。”

李刈见何一剑不答，又说道：“小子不过取巧侥幸，招招未使足，累得先生无从‘捉敌破绽，刺彼一剑’。”原来何一剑的“伤敌不用第二剑”，正是仰赖他的眼力惊人，能在一招之内看出对方的破绽，后发制人。这一对敌方法，倒是与“帝子移元术”的道理有几分相通，是以卫端看了出来告知李刈。李、何二人对阵时，李刈招数虽层出不穷，但每一刀皆使了一小半，不等何一剑看出破绽，便即换招，何一剑身在局中，只得避而不攻。何一剑惯于一剑伤敌，若非没有九成九的把握，绝不轻为，以至好半晌才想起临时变招去夺李刈的兵刃，可他时乖命蹇，竟碰上了稀世宝刀。

话虽如此，这法子要奏效，也须得李刈所学甚博且刀法运转自如才可。卫端虽能想出应对之策，但叫他上阵对敌，却是不能够。

这些道理何一剑自然明白，他微一思索，自觉对方并非依赖兵器之厉，心意登平，转目一瞧，却见颜沧海目透喜色，心中不禁又是一阵恼恨。

颜沧海见何一剑僵在原地，欲走又不愿走，心想须得激他一下，当下大声道：“哟，好个天山剑客，好个剑术宗师，光天化日当口赖账……”话未说完，只觉劲风过耳，头上钗环掉了一地，长发登时如瀑般散开。

颜沧海半截话落回肚里，瞪着何一剑，这才觉出后怕来。

“妙极！”李刈不由喝起彩来，这一剑神出鬼没、点到为止，更难得地上钗环丝毫不受剑气之损，如此才不负“何一剑”之名。

何一剑瞅了李刈一眼，又看向颜沧海冷冷说道：“颜姑娘，祝你好运，不要被何某见到。”说着拂袖而出，三步并两步，片刻便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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