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褐手人沉默片刻,答道:“以前会。现在……我不确定。”
“为什么不确定?”
“因为我想起了你说的话。”他缓缓道,“如果我只是抱着‘抢’的心态去,哪怕得到了,也可能只是另一场灾难的开始。就像你那只狐狸说的??我在憋,而不是在想。”
灰手人点点头:“你能这么想,已是进步。”
忽然,一阵冷风吹过,林间雾气渐浓,隐约可见几点幽蓝萤火飘荡而来。那些光点并非自然生成,而是由极细微的符文组成,排列成行,竟似在传递某种信息。
褐手人凝神辨认,脸色骤变:“这是‘九渊令’的残讯!九渊门的人出事了!”
“九渊门?”灰手人眉头微蹙,“那个隐居北海、专研灵魂之道的门派?他们怎么会卷入这事?”
“不清楚。”褐手人盯着那些符文,一字一句念出:“……封印松动……归墟之门将启……血祭已成三……唯余一线生机……寻‘无垢心’者可止劫……”
话音未落,所有萤火瞬间熄灭,空气中残留一丝焦臭味。
两人面面相觑。
“归墟之门……”灰手人喃喃,“那不是传说中的死界入口吗?据说一旦开启,亡魂逆流,活人化尸,整个东洲都将沦为鬼域。”
“看来有人想打开它。”褐手人冷声道,“而且已经完成了三次血祭,只剩最后一次。若让他们得逞,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我们要阻止?”灰手人问。
“当然。”褐手人毫不犹豫,“就算不为天下苍生,也为我自己。我可不想死后还被拖去当伥鬼。”
灰手人笑了笑:“你倒是实在。”
“那你呢?”褐手人看向他,“你要跟我一起去吗?你不是一向主张‘放下’吗?这种事,也算‘外务’吧?”
灰手人沉默片刻,忽然盘膝坐下,闭目凝神。
褐手人正欲追问,却见他周身气息渐渐收敛,竟似进入了一种奇异的状态??呼吸几近于无,心跳缓慢如古钟,整个人仿佛融入了这片树林,成了其中一根枝条、一片叶子。
他知道,这是真正的“全心想”。
约莫半炷香时间,灰手人睁开眼,眸中清明如洗。
“我去。”他说,“不是因为责任,也不是为了功德。而是因为在刚才那一瞬,我‘看见’了??那扇门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等我。”
“谁的眼睛?”褐手人问。
“不知道。”灰手人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但我知道,若我不去,这一生都无法真正‘放下’。”
褐手人看着他,忽然笑了:“有意思。原本是我防着你,现在反倒是你主动跳进一场风波里。”
“人心的变化,本就难料。”灰手人道,“就像你刚才说的??你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去抢宝物。可若真到了那一刻,你自然会知道答案。”
褐手人点头:“说得对。走吧,时间不多了。最后一次血祭,通常会在月圆之夜进行,而今夜,恰好是八月十五。”
两人并肩走出树林,身影没入茫茫雾色之中。
而在他们身后,那棵老槐树的树干上,悄然浮现一行小字,似虫蚁爬过,又似风刻而成:
**“当执刃者学会倾听,当静默者选择前行,劫数,便有了转机。”**
字迹浮现片刻,随即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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