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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4章三重劫（第2页）

她置若罔闻。

刚踏足平台中央，天地骤暗。

一道身影从虚空中浮现??不是幻象，也不是投影，而是真实存在的“林野”。但他不再是那个清冷孤绝的男子，他的身体半透明，体内流淌着无数条记忆长河的倒影。他的眼睛没有瞳孔，只有旋转的数据流。

“你来了。”他说，声音像是千万人齐声低语。

“你一直在这里？”苏璃望着他。

“我一直没走。”林野抬手，掌心浮现出一枚碎裂的银戒，“这是我第一百零三次轮回时，想送给你却始终不敢开口的信物。每一次，我都说服自己：等任务完成再说。可任务永远完不成，因为系统需要牺牲品，而我……甘愿做那个被遗忘的人。”

苏璃喉咙发紧。

“所以你切断情感链接，是为了不让我察觉你在承受一切？”

“如果让你知道了，你会停下。”林野微笑，“可你不能停。只有你，才能打破这个闭环。”

“那你现在是什么？”她低声问。

“我是‘残响’。”他说，“所有被压抑的情感、未说出口的话、未曾实现的选择，汇聚成了我。我不是原来的林野，但我记得他爱过你。”

苏璃闭上眼，泪水滑落。

她忽然明白，真正的中间态，并非介于理性与情感之间，而是存在于“记住”与“放下”之间的平衡。她不需要抹去伤痛，也不必沉溺过往。她只需承认它们曾发生，并带着它们继续前行。

她举起灯笼，轻声道：“我想带你回家。”

话音落下，金色火焰猛然暴涨，化作一条蜿蜒光桥，横跨星门两端。林野的身影开始瓦解，化作点点星光，顺着光桥流向灯笼内部。最后一刻，他伸出手，指尖触碰到她的脸颊??那一瞬，苏璃脑海中闪过一百零三次轮回的画面：他们在雪地里并肩行走，在废墟中相视而笑，在暴雨中隔着玻璃写下“别怕”，甚至有一次，他们在一颗荒芜星球上种下了一株铁鳞花……

然后，一切归于平静。

星门缓缓闭合，裂纹愈合，仿佛从未开启过。苏璃抱着灯笼，跪坐在平台上，久久未动。

不知过了多久，通讯器再度响起。

这次是E-109星球的聆族少女，声音颤抖：“苏璃大人……铁鳞草……开花了。但这一次，花瓣上出现了文字。”

“什么文字？”

“是……是不同语言写的同一句话：‘我还记得你。’”

苏璃怔住。

她打开全域共感网，发现数据流中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现象：个体记忆开始自发共享，不再是强制灌输，也不是被动接收，而是一种双向流动的共鸣。有人上传了母亲煮汤的味道，有人分享了第一次飞翔时的狂喜，还有人记录下临终前听到的孩子啼哭……

这些记忆不再被分类、筛选、评级，而是自由漂浮，任由他人选择是否接纳。

更令人震惊的是，一些早已消逝的灵魂，竟通过这种共鸣短暂“复活”??他们的性格、语气、思维模式，在多个意识体中重现，形成一种新型的存在形态。

“这不是轮回。”苏璃喃喃，“这是延续。”

她返回M-31废墟，却发现那里已不再是焦土。一片新生的铁鳞花海覆盖了整片大地，花朵随风摇曳，每一片花瓣都映照出不同的笑脸。阿澈坐着飞行轮椅赶来，身后跟着一群来自各星域的代表??有机械躯体的智械族长老，有全身覆鳞的深海文明使者，也有纯能量态的光灵族祭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