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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第3页）

“陛下，请恕臣罪，是臣无能，让陛下受奸臣逆贼所困，臣有罪，臣有罪。”老人叩首完，却早就哭得不能自已，连声自责间又是猛地朝夜间冰凉的地砖上磕去。

一声声，在寂寥院中沉闷又清脆，似千钧。

在楼中静室擦着半干的青丝，洛织欢忽心有所感，她小步跑向木窗前，循着细微声音向院内望去。

北境夜入得快，但微微暗的天色下，洛织欢还是能看出，院中的老人是在朝着自己跪拜。

十八年来，这是洛织欢见过，听过最真心实意的觐见，却也一声声都砸进了她心上，痛，痛得她不能呼吸，她受不得，她不配。

“怎么敢，怎么敢，老人家，您快起来，快起来。”震惊惶恐下，洛织欢话都讲不利索，她穿着白缎罗袜就朝楼下院中奔去，只想快点将老人扶起来。

望向近在咫尺的圣颜，老人颤巍巍的伸手想要摸一摸，却又立刻顿住，他逾矩了。

“圣上，您快起来，地凉伤了圣体您让老臣如何担待得起。”

洛织欢充耳不闻，她半跪着身子现在只想将老人扶起，但红润着脸庞用尽全力却丝毫扶不动跪地老人，手中明明骨瘦如柴的躯干，此刻却如泰山巨石重若万斤。

老人不为所动，此刻看着洛织欢面庞，渐渐如陷入魔怔，开始自顾自的絮絮叨念着，

“陛下啊，您生得与您母后好像啊，臣仿佛又见到先后，只是圣上您一定要替先皇，替您母后报仇啊，您一定要振兴皇室啊。”

扶着老人的胳膊突然顿住，洛织欢有些出神，她心中最不愿被提及的人今日终于有人与她说了，那陌生的不能再陌生的此世生父生母，她这十八年来都还没想好如何面对。

明明自己与他们有着世间最浓厚的血缘，却又因为不可言说的原因，而陌生至极。

“圣上如今既然到了姬家，姬家就无论如何也会帮您肃清奸臣，报仇雪恨的，只是臣老了，不中用，但如今见到陛下，也算了却臣最后的夙愿。”

老人说完又是大哭，他痛恨自己的无能，十八年前当不了救世能臣，十八年后，他还是不行，突然，如抓住救命稻草般，老人陡然亢奋道：“姬辰北可以，他可以，他是您舅舅，他现在还是半仙之境，他还会天衍神算之术，他一定可以的，他一定可以的。”

姬辰北？舅舅？听到这，洛织欢再次愣住，活着的血缘至亲可远远要比只能在祭祖大典上望见的牌位来的吃惊。

“老人家，他是？”洛织欢下意识便问了出来。

“当然是带您来的姬家家主，怎么，他没和您说？”老人满脸异色，而后他突然站了起来。

老人满脸怒容，更是遥遥指向摘星楼顶端，沉声怒吼道：“姬辰北，你给我出来，我知道你能听见，如今陛下就在姬家，就在你眼前，你为何不与陛下说，她可是你亲外甥女，你不想为你阿姐报仇了吗，你不想为先皇报仇了吗，你不想再复洛姓，姬姓的荣光吗？”

声震夜空，却只引来更烈的晚风，和黑鸦阵阵惊叫声。

“奸臣，奸臣，你个逆贼，姬家容不得逆贼，我这就去杀了你，杀了你。”听不到回应，老人身子突然止不住的发颤，他忽地迈开大步就向摘星楼内冲去。

只是，老人方才连声的怒吼，仿佛耗尽了他最后的精气神，方至门口，就突然大口朝外吐着鲜血，他拼尽全力转身望向奔来的陛下，露出最后的欣慰笑容，就重重的倒了下去。

“师父，方才您为何不让我拦住三爷爷，他，他这可是精元耗尽的征兆，药石难医，神仙也救不回。”姬星野向下望着院中情形，终于忍不住向身旁师尊急声问到。

姬辰北负着手立于风中，面上却早已泪流满面，

“我当然知道，可是他在吃下整根的千年元参后，就已经没救了，况且陛下她啊，心太软，性子又疲怠，万事总想着置身事外，得过且过，得叫她心中有点牵挂，念想，否则如何扛得起这帝位，如何扛得起这天下。”

闭上眼的老人说着姬星野似懂非懂的话语，面上神色也渐渐决绝。

“星野，你三爷爷只会是第一位，但绝不是最后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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