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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8章（第1页）

&ldo;羞煞标下，李大人快快请起。&rdo;汤鹏飞和路达昌急忙把李湖搀扶起来。李湖走到餐桌前，给自己倒了一碗酒：&ldo;借花献佛，下官敬列位将军一碗酒。&rdo;

李湖赶回抚院，叫衙役去请藩司陈用敷，连夜商量全省御洪调度，发布总动员的巡抚令。

天快亮时，李湖靠椅子上打盹，被一则消息搅得没了瞌睡‐‐顺德西江大堤决口！

幸亏决口处是一个四面环水的圩堰，洪水没有冲到广袤的珠三角平原。可圩堰里的农户惨了，半夜决的堤，许多人在睡梦中被淹死。驿道被淹，李湖乘快船赶到出事的西洲圩，李湖熟悉这个地方，堰里的稻田大都改成桑基鱼塘。桑基鱼塘淹泡在水中，只有大树和房顶露出水面。堤坝上到处是灾民，许多灾民围着亲人的尸体痛哭，或站在堤坝上哭唤失踪的亲人。顺德知县耿石带领衙役分乘几条船，在圩堰的水面救活人或打捞河尸。

知府格木善在三水听到消息，比李湖先一步赶到西洲圩。西洲圩位于顺德、南海、鹤山三县交界处，南海、鹤山的知县接到知府口信，急忙带人带粮赶来救援。

天昏云低，大雨如注。李湖及一班地方官站在堤坝上，格木善向巡抚介绍灾情，西洲圩约有五百户，三千余口人，逃出来的人约有一千多，估计有半数人淹死。

李湖满是雨水的老脸布满焦虑和悲痛，他抹了抹脸上的雨水叫道：&ldo;眼下洪魔猖虐，生灵涂炭。我等父母官，必须把百姓的安危放在首位。如发现有临阵逃脱、先己后民、贪占民利、渎职失责、措施不力的官员，轻者重罚，重者斩首！听清了没有？&rdo;

&ldo;下官听清了！&rdo;

顺德知县耿石乘坐的捞尸船靠岸，灾民哭号着围过去辨识亲人的尸体。耿石看到李湖，朝李湖跑来，跪在泥泞里哭泣道：&ldo;李大人，卑职失职，可洪水实在太大，卑职尽责也无能为力啊。&rdo;

&ldo;你还好意思说尽责？数千亩良田被淹，上千百姓成了冤魂。&rdo;李湖布满血丝的眼突暴，大声叫道，&ldo;顺德知县耿石守堤失职，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当就地正法，斩立决！&rdo;

格木善骇然叫道：&ldo;李中丞，万万不可！&rdo;格木善及一班官员吏胥跪李湖面前，格木善失声道：&ldo;圩堰决口，可水火无情，怨不得耿石渎职，自洪灾发生起，耿石日夜在各处堤坝巡察。下官恳请李中丞高抬贵手，收回成命。&rdo;

李湖的突暴眼红得吓人，他斩钉截铁：&ldo;斩！&rdo;

李湖的亲兵挥刀下去，耿石头颅落地，血水染红了泥浆。李湖叫道：&ldo;传本抚命令，在全省衙门、街市、路口张贴布告，就一句话：洪魔猖虐，生灵涂炭，顺德西洲圩决口，知县耿石渎职失责，已就地正法！&rdo;

格木善抱着耿石的尸身痛哭流涕，他突然跳起来，戳着李湖骂道：&ldo;李湖，你是个昏官酷吏！&rdo;

&ldo;你不服气？你跟我到这边来，有种你揍我一顿。&rdo;李湖拽着格木善的手，走到离官员五六丈远的柳树旁。

&ldo;你骂我骂得对，我是个昏官酷吏，可我没办法。&rdo;李湖说着语音哽咽，&ldo;耿大人家中还有什么人？&rdo;

&ldo;七旬老母，还有妻小六人。他们全困在洪水中。&rdo;

&ldo;你赶快派人划船救耿大人家人到安全处，生活妥善安置。先给耿大人薄葬，以后厚葬。昭雪抚恤，放以后再说。&rdo;

格木善惊疑道：&ldo;大人您知道耿石确实未渎职？&rdo;

&ldo;本抚了解他的操守，相信他不会渎职，正如格大人所说，水火无情，洪魔肆虐，天兵天将都挡不住。然而，各地父母官未必都像耿石这样尽职。&rdo;李湖说着眼里有泪光，&ldo;现在情形万分紧急，本抚只能取一名朝廷命官的血，祭大堤，镇洪魔，慑百官。&rdo;

顺德的官仓民仓被淹，粮价飞涨。佛山粮商区财生运来两船白米高价出售，李湖接讯后立即将两船白米没收充公，令顺德署理知县煮粥赈济。李湖发布抚令：&ldo;佛山粮商区财生哄抬粮价，家产罚没，杖四十枷三十日，全家老小流徙崖州。洪灾期间，各地官员吏胥若查获抬粮价物价的奸商，一律枷号流徙。&rdo;

抚令由赶来救灾的绿营士兵传至全省洪涝灾区。

采办贡品

潘振承组织各洋行在各处城门搭粥棚赈粥。同文行的粥棚由彩珠和时月支应，眼下正是朝贡贸易最繁忙的季节，潘有度刚接手总办，潘振承在行馆作了安排，由小山子打伞送他上会所。

蔡世文打着伞站门檐下等他，&ldo;启官，我上各洋行的粥棚巡视了一周，泰禾行、会盈行、裕民行的粥棚才支一口锅，舍的粥稀得照得出人影。&rdo;

&ldo;他不如他老爹，老济官乐助好施，菩萨心肠。&rdo;

&ldo;要不要召集行商开会，把各行舍粥的情况通报一下？&rdo;

&ldo;算了吧，各凭各的良心。只要府县衙门和我们几家支的锅多，煮的粥稠，灾民自然会往这边涌。&rdo;

一个披着油衣的驿夫骑马冲进关闸，在会所前下马。驿夫从怀里取出一个油纸包，拿出六百里加急。

又是和珅的手谕，潘振承急忙进会所茶室看信，和珅的口气非常严厉：&ldo;一口通商之目的，乃赐夷国贡船碇泊卸货。若洋贡不能办得皇上满意，保留广东口岸何用？本中堂垂询卸职的粤海关监督图明阿，来粤西洋贡商踊跃进贡，方物堆积如山。不可等三年，三个月也不行，限你接信后三天之内办齐洋贡。启运越快越好！否则，本中堂就要奏请圣上封口闭关、裁撤十三行。请参照方物礼单速办，不得有误！&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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