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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9章（第1页）

有智跑出来，跪张轼衍面前：&ldo;贤孙智儿恭祝张爷爷金安！&rdo;&ldo;快起，快起。&rdo;张轼衍牵着有智的手，打量有智，心中暗叹：&ldo;六分像潘振承，四分像馨叶。&rdo;

张轼衍笑道：&ldo;史有智长得真……&rdo;张轼衍刹住话头，蹲下用胡须扎有智的脸蛋，&ldo;你长得真英俊，也一定很聪明。&rdo;

张轼衍放下有智，向潘振承、区彩珠、严济舟、蔡逢源等宾客拱手：&ldo;本官迟到了，嗯，到时候罚酒一杯，算是恭祝德庵的四十寿辰。&rdo;

馨叶单独去接张夫人，搀扶张夫人下轿。张夫人从女仆手里接过礼品盒递给馨叶：&ldo;菲薄寿礼，不成敬意，还望笑纳。&rdo;张轼衍道：&ldo;礼虽薄，内人可费了心事，大清早起来碾磨芝麻糖，揉粉子搓圆子。宁波汤圆，想必德庵伉俪最爱吃。&rdo;

南海番禺二知县也都送上寿礼，俞彬声送的是寿联：&ldo;十三行得安则安长治久安，中国街求富必富速致泰富。&rdo;裴而仁送的是一幅松鹤和煦图，图的左侧题了一副寿联：&ldo;寿如松柏岁长春，人若仙鹤时振翼。&rdo;

史德庵连声道谢，躬着骨瘦如柴的身子恭请宾客入席饮茶。

张轼衍打头进入大堂，目光在琳琅满目的礼品间徜徉，惊讶道：&ldo;寿礼堆积如山，德庵，你人缘不错呀。&rdo;史德庵唏嘘道：&ldo;承蒙张大人、俞大人、裴大人、潘启官和诸位叔台兄台关爱。&rdo;

张轼衍走马观花，嘴里不时念道：&ldo;不错，很好，有意思。&rdo;张轼衍走到寿篮台前，驻足不动，惊叹道，&ldo;呀，香气袭人，令人陶醉。&rdo;

史德庵用肯定的语气说道：&ldo;准是中间那只寿篮散发的香气，寿篮乃潘启官潘夫人所赠，那个寿字，用鲜花点缀而成。&rdo;

张轼衍微笑道：&ldo;启官做事一贯别出心裁。&rdo;

潘振承微笑不语，严知寅突然喧宾夺主，大声说道：&ldo;启官别出心裁，史大人恐怕还不知，蒙在鼓里呢。&rdo;

史德庵憨厚地笑道：&ldo;不才愚笨，未能窥破寿礼的深义。潘大人，能否明示小史。&rdo;

潘振承道：&ldo;深义不敢当，只是点缀寿字用的花朵，我跑遍西关的花店花圃才看中，名叫西洋红，这种花采摘后，一个月后仍然鲜艳如植。&rdo;

严知寅用尖酸的语气道：&ldo;潘大人，恐怕不是这种深义吧？&rdo;彩珠挤了进来，冲着严知寅道：&ldo;严少东，你说是什么深义？花是我夫婿买来的，寿字是我亲手插缀的。深义浅义你想怎么评说就怎么评说，振承与我送的是心意。&rdo;

史德庵正在向张轼衍介绍严济舟送的玻璃松鹤浮雕，忍不住转过身：&ldo;严兄台，你左一个深义，右一个深义，你说到底是何种深义？&rdo;严知寅意味深长道：&ldo;寿篮里面藏有宝物，此乃深情厚义也。&rdo;

众人的目光全都落到寿篮下面，寿篮的底座用密实的篾条编织，看不清里面藏有何物。张轼衍也走过来看，说：&ldo;篾篮里黑咕隆咚，莫非真的藏有宝物？不至于吧？&rdo;史德庵伸长脖子探头看，突然兴奋之极地叫道：&ldo;真有宝物，我看到了，就不知是何宝物？快快取出，先睹为快。&rdo;

馨叶插话道：&ldo;我看不必，潘大人潘夫人都不知道，想必不会有什么宝物。&rdo;众人去看潘氏夫妇，潘振承与彩珠对了一下眼，满眼茫然。史德庵急不可耐地带几个下人，把寿篮上面的花束取出，然后亲自伸手进花篮去掏宝物。

众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史德庵身上。

史德庵先掏出一只龟壳，放眼皮下端详好一瞬，隐隐流露出失望，将龟壳放在礼品桌的红布面上，继续去掏。众人的表情仿佛在等待宝库门打开，有人轻轻惊叫一声，只见史德庵掏出一顶绿呢瓜皮帽。史德庵傻乎乎地瞪眼看，喃喃自语：&ldo;绿帽，是一顶绿帽子。&rdo;史德庵下意识地把绿帽罩在龟壳上面。

站一旁看热闹的有智突然叫道：&ldo;阿爸，乌龟戴绿帽子。&rdo;

大厅爆出一阵笑声。严济舟脸呈幸灾乐祸的表情。潘氏夫妇站在人群后面，潘振承脸色陡变，又恨又急又冤。彩珠气愤道：&ldo;栽赃陷害，振承，我们过去说个明白。&rdo;彩珠拉着潘振承正欲挤上前，馨叶拉住彩珠的衣袖：&ldo;姐姐别急，该说话时，妹妹自然会说。&rdo;

众宾客团团围住史德庵，史德庵神经质似的喃喃自语：&ldo;乌龟戴绿帽，乌龟戴绿帽……&rdo;史德庵脸色倏然煞白，继而泛青，浑身颤栗起来。接着，史德庵剧烈地咳嗽，颤抖着拿手帕去接痰。邱七根急忙去搀扶史德庵。大厅鸦雀无声，众人的目光凝聚在史德庵摊开的手帕上，手帕上有一团淤血。史德庵瞪着淤血，嘶哑道：&ldo;血……血……血……&rdo;

馨叶拨开人群走到礼品台前，凤眼怒睁，注视着史德庵和严知寅，正言厉色道：&ldo;二位戏演够了没有？&rdo;馨叶不等众人揣测其意，咬住严知寅不放：&ldo;严少东，你在史德庵未掏宝之前，就断定潘启官送的寿篮藏有宝物，看来宝物与你真有缘分啊。&rdo;

严知寅干笑道：&ldo;是我与潘启官有缘分，启官乃十三行总商，启官送的寿礼，我等晚辈自然要多看几眼，于是就看出寿篮里的玄机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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