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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第1页）

陈寿年生气地拍打茶几：&ldo;严济官又没交代，我怎知当说不当说？我即使做错了，也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rdo;

严济舟掏帕子擦汗：&ldo;是呀，是呀，我怎就没料到？现在让他们捷足先登了。&rdo;

众行商七嘴八舌叫道：&ldo;严行首，你也赶快去递帖子呀！他们去见总督，你去见护理巡抚蔡藩司没用。&rdo;&ldo;要抢在闽浙行首的前头，否则就被动了。&rdo;&ldo;生米煮成熟饭，一切都迟啦！&rdo;

严济舟茫然无绪，又焦急万分，他猛地拍桌子：&ldo;你们吵什么吵？去见督台，不是想见就能见，见到了该怎么说，该带多少银票在身上，都得大家商量。&rdo;

蔡逢源道：&ldo;报效银是必不可少的。庄有恭在浙江，靠移地申办一项，就收了近二十万银子，价码后来抬到一家洋行三万。&rdo;

严济舟碰了碰身旁的蔡逢源，两人低首贴耳商量。潘振承知道严济舟遇到什么难题，他们求见李侍尧碰壁，正在低声商议如何能见到李侍尧。稍瞬时刻，严济舟抬起头，眉宇间聚满焦灼茫然。

潘振承掐准时机，大声同章添裘说话：&ldo;我听说将军府前，官民川流不息，有禀告公事的，有陈情私事的，有各衙门的堂官，还有胥吏衙役、缙绅商贾、小贩工匠、田翁农妇。去了先进门房恭候，坐板凳上还有仆役侍候茶水，然后，一个一个依次进去晋见李大人。&rdo;

严济舟斥道：&ldo;启官，站着说话不腰疼，依你所言，引车卖浆之流都能随便见到署督大人啰？&rdo;

潘振承神态自若道：&ldo;末商听说李署督体恤民情，只要是正事大事，他立马就见。&rdo;

严济舟沉默稍瞬，脸上浮现出诡谲的神情：&ldo;方才我同源官商量时，还担心求见的人多，我们要按照先后次序恭候多日呢。&rdo;严济舟皮笑肉不笑，脸色倏地严峻起来，斩钉截铁：&ldo;既然你说得那么肯定，老夫派你去见李署督！&rdo;

潘振承愕然，口齿讷讷道：&ldo;我……我没把握，我是说，如果是正事大事，李大人就会安排插先接见。&rdo;

严济舟情绪激昂地站起身问道：&ldo;阻止外省行商来粤，保我十三行和广东口岸兴旺，这还不算正事大事？&rdo;

潘振承哭笑不得：&ldo;我这不是自找麻烦吗？我方才所说的只是市井传言，末商没去证实。我又不是行首，凭何要我去见李大人？&rdo;

蔡逢源也站起来，抱拳恳切道：&ldo;十三行有难，匹夫有责，启官你就不要推辞了。方才我和济官商量，我们出报效银的上限是三十万两银，银票你带上，话由你随机应变同李大人说。&rdo;

潘振承炯炯有神的梭子眼闪烁着惊慌不定的光，他搓动着双手，万般为难道：&ldo;万一我办砸了呢？&rdo;

章添裘厉声道：&ldo;办砸了，你就是十三行的千古罪人！&rdo;

蔡逢源骂道：&ldo;你怎么说话的？你这么说，还有人愿意出头替大家办事吗？启官你不要有什么后顾之忧，我们在这里为你烧香拜佛。&rdo;

严济舟拱手作揖：&ldo;启官，老夫拜托你啦。&rdo;

将军府在内城西门大街的贞烈坊，约有七八里路程。潘振承接过银票，磨磨蹭蹭出了会所，悄悄掏出怀表看，离军令状约定的时间还有两刻时。潘振承心急如焚，跨上一顶四人轿：&ldo;太平门，快，越快越好！&rdo;轿夫抬着轿子飞跑，跑得脚软速度慢了下来，潘振承又换上街边另一顶空轿，催促轿夫拼命朝前跑。

将军府西花厅，李侍尧陪两个闽浙行商饮茶。

林成官掏出怀表看：&ldo;李大人，到午时正点了。&rdo;

顾信官捧着契约：&ldo;恭请督台大人在申办文书上签上大名。&rdo;

李侍尧道：&ldo;本督没有怀表，可我的自鸣钟还没自鸣呢。&rdo;

三人抬头看壁上的自鸣钟。时针指向十二点，分针慢慢指向十二点，自鸣钟发出当当当的脆响。

顾信官把契约摊在李侍尧面前，恭敬道：&ldo;敬请李大人签字。&rdo;

李侍尧犹豫一瞬，慢慢拿起毛笔蘸墨。

西花厅外传来李十四的叫喊：&ldo;十三行潘启官到！&rdo;

第二十八章

殷无恙进京未如愿

麦克赴浙大受欢迎

严济舟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潘振承越俎代庖，把行首置于何地？严济舟跑去向李总督诉苦，李侍尧勃然大怒，宣布裁撤十三行会所；英国传教士殷无恙恳求进京效力，李侍尧驳回殷无恙的恳求；麦克准备把东印度公司驻华办事处迁往宁波，庄有恭给麦克最高级别的待遇；馨叶与潘振承情意缠绵，实则心怀鬼胎，潘振承要馨叶配合他做一件昧良心的事……

署理主事

夜幕垂落，天色陡然昏黑，江风呼呼地掠过十三行，刮得中国街的幌子啪啪地响。街头冷冷清清，惟有督署表彰前还聚有人，凑着灯光看表彰的内容：十三行潘文岩诸儒商，高风亮节，薄己厚人，体恤粤东苍生，义捐赈灾银十五万两……

&ldo;他只是个跑腿的，捐出的是会所的银子，荣耀全给他一个人占了！&rdo;

在中国街的小茶楼，严济舟气愤难遏地拍打着桌子骂道。

&ldo;潘振承如今名声大振，众行商对他敬佩得五体投地，说他不仅立刻就见到李大人，还这么快与李大人达成协议，只花了十五万两就搞定。&rdo;蔡逢源慢悠悠地品着茶，语气含有对潘振承的钦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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