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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第1页）

&ldo;末商不清楚个中的内幕，不好妄加猜测。黄埔的关胥买办通事等一干人，都希望绿营继续驻守，连洋商首领麦克也对绿营称赞有加。绿营从不上洋船，即使是关胥登船稽查违禁物品，核对枪炮船员数目，绿营奉陪只是将战船泊在洋船下面。&rdo;

&ldo;老潘，倘若是你处在本关的位置上，你会怎么办？&rdo;

潘振承笑道：&ldo;李关台说哪的话，折煞末商，末商哪敢假设处您这个位置？&rdo;

&ldo;你耍滑头，别假装谦虚，谁不知你点子多。&rdo;

&ldo;李关宪，末商确实想不出好办法。八旗兵上船打着拆炮的幌子勒索银子，缴枪卸炮是当今皇上下的谕令。您还真不好上折子告他们，告他们等于告了自己。海关负有稽查责任，这么多年来，原来一直没有执行缴枪卸炮的谕令。皇上不会惩罚他们，会追究海关的责任，投鼠忌器，告御状这条路行不通。&rdo;

&ldo;有没有其他路可走？&rdo;李永标静神聆听，插话问道。

&ldo;有是有，但胜算有几分末商拿不准。多伦敲诈洋船银子，肯定得到广州副将阿努赤的授意，但是，策楞总督是否知道这件事，他是否默许，末商无法证实。末商唯一敢肯定的是，历来广州督抚将军，当然还有关宪，都默认没有缴枪卸炮这个既成事实。李关宪有没有这个胆量，八旗兵敲诈了洋船的卸炮银两，到洋船离港前都没有雇用苦力拆卸火炮，你带关丁替洋船把这笔银子要回来。他们不肯给，你就去总督、将军、巡抚那告他们，把事情闹大。事情公开了，阿努赤和多伦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私吞这笔银子。既然贪不到银子，就不会兴师动众上洋船讹诈银子。&rdo;

李永标默不作声。潘振承这一招确实可彻底阻止协标违法乱纪，李永标害怕落下隐患，担心他们以后联手报复他。阿努赤的主子策楞在京师根基很深，策楞的胞弟纳亲是多年的军机大臣。阿努赤还有一层关系李永标更为顾忌，阿努赤的胞妹是班第未过门的儿媳妇，班中堂的儿子来广东看望父亲，迷恋上了阿努赤的妹妹。广州将军锡特库拍班中堂的马屁，向皇上荐举阿努赤，阿努赤连升二级，由镶黄旗佐领升为从二品广州副将。打狗欺主，找阿努赤的茬，就等于和班中堂与策制宪过不去。李永标获得连任，靠的就是这两位大人的保举。得罪了这两位大人，海关监督的宝座恐怕就得易主了。

李永标浑身沁出丝丝冷汗，不置可否地看着潘振承。潘振承猜出李永标难言的苦衷，淡淡一笑：&ldo;多行不义必自毙，阿努赤和多伦肆无忌惮，以后准会碰到厉害的角色来治他们。&rdo;

却说黄埔口主事刘贵瑛奉关宪令赶到前甲板的船舷旁，协标马外委打头顺着软梯翻过船舷。刘贵瑛声明道：&ldo;粤海关李关宪有令，黄埔驻军不得擅上夷船，必须持督标、军标的手谕方可上夷船执行公务，还必须由关胥、行商、通事等一干人陪同。而你们上夷船的真正目的是勒索番银‐‐&rdo;

刘贵瑛话还没说完，挨了一耳光，&ldo;本标奉皇上谕令稽查夷船火炮，你好大的狗胆，竟敢抗旨？&rdo;马头风从袖袋掏出一份誊抄的上谕录副，&ldo;你不是要督标军标的手谕吗？皇上的谕旨谁敢违抗！&rdo;

这时，洪瑞与闻世章在后甲板炮台边谈话。洪瑞被量船官勒索银子，怒气难消。闻世章苦口婆心向他解释这是中国官场办事的潜规则，&ldo;你当然可以不遵循这种违背明文规定的惯例，但你必须付出更加昂贵的代价。&rdo;

正说着，马头风带一干兵勇气势汹汹朝这边走来。

&ldo;本标奉上谕稽查夷船火炮！&rdo;马头风大声叫‐‐&ldo;闻通事，你叫这个夷大班配合，自动拆卸火炮！&rdo;

&ldo;马赛号的火炮也没有拆！&rdo;洪瑞不等闻世章翻译，指着旁边那艘法国船叫道。

&ldo;嘿，你的中国话说得不赖嘛。&rdo;马头风冷笑道，&ldo;法国船已经缴纳了卸炮用的银子，本标正在寻找懂炮的匠人，一旦请到匠人，立马带苦力上法国船拆卸火炮。&rdo;

&ldo;银子？你们是来敲诈银子！&rdo;洪瑞像被电触，突然蹦起来，&ldo;滚滚滚，滚下船去！&rdo;洪瑞怒气冲天吼叫道。

在大清的地盘，马外委哪会被洪瑞的气势吓倒，他大声斥喝：&ldo;来人，教训教训这个蛮夷！&rdo;兵勇迅速围了上来，怒目而视。

洪瑞用英语大声喊叫，二副鲍德温带一群牛高马大的水手跑了过来，气势之嚣张不逊于中国官兵。

闻世章嘴唇哆嗦着拱手求饶：&ldo;马外委、洪大班，请息雷霆之怒。&rdo;

呆一旁观看的刘贵瑛和李七十三急忙跑开，跑进了大班舱。

&ldo;关宪大人，马头风勒索洋船卸炮银，遭到洪大班的拒绝，双方发生激烈争吵，如不是闻通事极力劝阻，准会动拳脚打个头破血流。&rdo;

李永标侥幸道：&ldo;唉，总算没交手‐‐&rdo;

&ldo;说不准的，一触即发啊。有五六十个夷艄涌到后甲板的炮台，倘若动手的话，协兵保准会吃眼前亏。&rdo;

李永标焦急道：&ldo;你们快去制止呀！天朝官兵挨夷艄的打，这个罪责谁担待得起啊！&rdo;刘贵瑛和李七十三出了大班舱。李永标茫然无措地来回走动，身子突然摇摇晃晃：&ldo;哎呀启官，我这是怎啦？天昏地转，虚汗不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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