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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机制。”镜语接道,声音沙哑,“一种自我维稳的宇宙法则。它不允许过度觉醒,一旦智慧体接近‘终极疑问’的临界点,就会触发清除协议??表现为灾难、瘟疫、战争、疯狂,或是像共议会这样的组织应运而生,以‘秩序’之名扑灭火种。”
“换句话说,”赤翎冷笑,“连‘他们’也是被设计的?”
“对。”老猴点头,“但他们忘了,设计者也会被自己的规则反噬。就像锁链困住野兽,终有一天,野兽会学会用牙咬断铁环。”
他转身面向母树,抬起爪子,按在那截石柱之上。暗金纹路骤然暴涨,顺着根脉直通地心。整个五行山开始共振,十七节点同时发出嗡鸣,仿佛十七颗心脏在同步跳动。
“我要做件事。”老猴说,“一件五百年来没人敢想的事。”
“什么?”赤翎问。
“重启‘源语’。”
“不可能!”镜语惊叫,“源语早已失传!那是所有语言诞生之前的语言,能直接作用于现实结构!一旦滥用,可能导致局部时空崩解!”
“所以我才等了五百年。”老猴咧嘴一笑,眼中竟闪过一丝神性光芒,“等一个不怕碎的人。”
赤翎懂了。所谓“不怕碎”,不是无惧死亡,而是敢于让自我彻底瓦解,在废墟中重建意义。就像姜萤坐在门槛上,既非全然归来,也未完全离去;就像她自己,不再是单纯的复仇者或继承者,而成了某种新的存在形式??**提问的载体**。
“你要我做什么?”她问。
“站着就行。”老猴说,“当你听见三个音节时,想着你最恨的事,然后……笑出来。”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难。”
老猴闭目,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古怪的震动,像是岩石摩擦,又似古琴断弦。第一个音节响起时,天地骤然静默,连风都凝固;第二个音节落下,赤翎看见自己的影子分裂成七道,每一道都在做不同的事??哭泣、奔跑、挥剑、跪拜、书写、焚烧、拥抱;第三个音节尚未出口,整座山开始上升,不是物理意义上的升高,而是**从现实维度中微微剥离**,如同画中景物脱离纸面。
就在这一刻,赤翎想起了那一锅糊掉的粥。
那是姜萤离开前夜,她执意要煮一碗给她喝。火候失控,米粒焦黑,水溢满锅沿,整个药圃弥漫着呛鼻气味。姜萤却一口一口喝完,笑着说:“这是我这辈子吃过最香的东西。”
当时她不懂,现在她懂了。
那不是粥的味道,是**被允许犯错的自由**。
于是她笑了。不是强颜欢笑,而是从胸腔深处涌出的、带着泪意的笑声。
三股力量交汇:老猴的源语、赤翎的笑、母树的共鸣,撕开了现实的一角。
天空裂开。
不是雷电劈下的那种裂缝,而是一种**逻辑上的破绽**??就像完美的公式中出现了一个无法约去的零。透过那道裂隙,赤翎看到了前所未有的景象:无数平行世界如书页般展开,每一个世界里都有一个“她”,有的手持长枪征战四方,有的跪在庙堂诵读经文,有的早已死去多年,有的甚至从未出生……而在所有世界的交汇点上,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
那是“她”本身,还未被定义的“她”。
“看清楚了。”老猴低声道,“你不是一个人在问。你是千万个可能中的一个,偏偏选中了这条路。”
裂隙缓缓闭合,山体重归稳固。但所有人都知道,有些东西永远改变了。
南疆的活体图书馆花朵凋谢,却结出一枚晶莹果实,内里封存着一段影像:一名少年站在废墟中央,手中握着一支炭笔,面对镜头说:“我想知道,为什么大人总说‘别问了’?”
果实落地即融,渗入土壤,次日清晨,整片大地开出紫色小花,每朵花瓣上都写着不同的问题。
青槐屯的孩子们自发组织“夜话会”,围坐在篝火旁轮流提问。有个六岁女孩举手问:“如果星星是别人的眼睛,那它们会不会也在害怕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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