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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九章 开战（第1页）

祁前程本能地感觉到事态不妙，他想不明白鞑子在这个时辰冲杀汇过来的目的何在。

若说鞑子想要来偷袭明军，这个时辰儿郎们都还没睡下有的是集结的工夫，毕竟营盘外基本的防御还是有的，鞑子马队不可能不顾伤亡直愣愣杀进大营。

若说鞑子只是如同西岸图赖部一般想靠骚扰迟滞明军北上，根本用不着耍摸黑敲闷棍这类小股游骑惯用的手法。

若说鞑子想趁着黑夜混战，明军可不是一群乌合之众鞑子根本讨不到便宜，阿济格想在梁水留下多少鞑子尸体？

无论如何。常年沙场征战让祁前程明白一件事，敌人的举动让人捉摸不透那就是了不得的大事，这会还真让他给蒙着了。

一声令下，随着传令兵把紧急军令报到三个营盘，东岸三大营即刻一片肃杀，战兵们在各自主将的号令下急匆匆着甲整队，而在营盘外巡游的值守战兵则在辅兵们的帮助下点燃远近暗处的备用柴堆，随后赶紧撤回到大营门口。

东岸三大营的异常举动立刻引起了西岸河堤值守战兵的注意，没等祁前程的军令过来，西岸三大营个也动了起来，埋伏在暗处的图赖见状知道拜音图的兵马已经杀到，当即令本部点燃火把大张旗鼓逼向明军，在虎尊炮的射程外与明军对峙。

富承祚、唐保生、姜玉琳等将自然而然地认为这是鞑子为了再次发动对西岸的袭击而采取的牵制策略，富承祚除了派遣传令兵向祁前程通报之外，还令西岸三营紧守营盘、以不变应万变。

稍后，东岸和西岸的明军兵将几乎在同一时间看到一条看不到尽头的火龙从北面逶迤而来，跃动的火龙很快逼近到梁水大营两里地范围。

随即，敌军的火把在尽头处陆续开始熄灭，但是每一个明军兵将都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祁前程咬咬牙下令马队派出一个百人队出营增援北面与鞑子哨骑纠缠的明军，尽可能打探来敌的真实意图，哪知道增派的马队才跑到大营门口，北面突然响起了疾风骤雨般的马蹄声。

在三五支散乱火把的引导下，第一批负责探路的田雄部一千降兵分成两个波次朝东岸明军的前营杀来，仍在营外拦截的明军哨骑自知不是敌军大股人马的敌手，听出不对劲赶忙朝东面野地避让，他们已经来不及逃回大营了。

“轰…………”

“轰…………”

明军前营的值备小佛朗机火炮朝着运河官道连续轰击，轰响过后在雷鸣般的马蹄声中明军将士隐隐约约听到黑暗中传来受伤敌军哭爹喊娘的惨叫声。

“值备队准备战斗。”前营主将冯自用举起大刀厉声道。

冯自用是张献忠部大将冯双礼的侄子，和祁前程一样属于张部的后起之秀，两人同在张献忠入侵湖南、江西的战斗中被刘亘俘获。

祁前程在第一时间得到了刘亘的欣赏，随后拜刘亘为师跟着建功立业，冯自用由于冯双礼的关系在赣南帮早期的发展中出力不多，一直要到赣南帮攻克襄阳、大肆扩军之后才当上小营头的主将。

祁前程与冯自用出自同门，自己一路高升也需要周围的弟兄们帮村，自然而然把冯自用拉进了自己的圈子。

冯自用也是一位敢打敢拼的骁将，只是赣南帮中有冯忠孝、靳胜武、祁前程、卫文楷、熊兴旺、富承祚等等悍将，他想要冒出头着实有些难度。

卫文楷打仗敢打敢拼还有些计谋，这家伙也想跑到前锋营去和鞑子血拼，为此不惜自降身份甘愿充任副将，要不是刘亘喝退他，冯自用的河东前锋将没准就被那家伙给抢走了。

东岸前锋营也是一个三千人的小营头，兵员、武器配置与西岸相当，所欠缺的是西岸三营那种随时搏命的紧迫感。

当然，要是鞑子如同袭击富承祚部那样按部就班进攻，有着强力后盾的冯自用也会让鞑子撞得头破血流。

可是，就在明军兵将认为最不可能发生战事的时候，多尔衮搜罗三部精锐以决死的姿态对冯自用部出手了，而且，此战东岸前营仅仅只是阿济格的开胃小菜。

开弓没有回头箭。

拜音图一上来就摆出了决战的架势根本不给明军调整、喘息的机会，一千降兵冲近明军营盘随即兵分两路，第一波人马分为两个波次直愣愣冲向前营，第二个波次从东面绕开直扑明军中营。

此刻祁前程正在调派兵将准备增援冯自用部，他和部将都以为鞑子很可能袭击冯自用的前营打击明军的士气，根本没料到这是来自多尔衮的雷霆一击。

五百冲向冯自用部的降兵在靠近营盘时付出了七八十骑的代价，侥幸杀到大营门口的骑兵挥舞着套索拖走明军布下的鹿砦，为身后的百余骑敢死队扫清通道。

身处第二梯队的敢死队有真鞑子和二鞑子担任总旗和百户官，他们身后还有二十余人的真鞑子督战队，凡是畏缩不前者一律斩杀。

敢死队所骑乘的战马眼睛全部蒙上了黑布，降兵们根据战前抽签依次策马冲击营门两侧的栅栏，试图以血肉之躯直接撞开突破口。

犹豫不前当场被斩杀、冲上去还有一丝活命的机会，降兵敢死队一个个声嘶力竭嗷叫着朝前冲。

其中一根脑筋的小样在战马撞上围栏的前一刻从马背上跳下来往侧面滚，老兵油子在距离围栏百余步的地方不动声色朝外侧避让，冲到五十余步处放慢速度跳下来、顺手把割肉小刀扎马屁股。

明军扎下的只是临时营盘哪经得起战马连续不断的冲击，二十余匹战马撞击过后营门两侧的围栏连同大门轰然倒塌，仍在冲击的鞑子马不停蹄从缺口处杀进去。

这会儿营内的明军仅仅只架设了一道栅栏，栅栏后面是匆忙集结起来的大枪兵、刀盾兵，这些都是前营的值备战兵，而在他们身后的大营内，总旗百户们正急匆匆召集自己的部下披甲整队。

“快。把两侧堵上绝不能让鞑子从侧面包抄。”

“是。跟我来。”

冯自用怎么也想不到狗鞑子如此拼命一上来就是不死不休的硬仗，大营门内摆了一道栅栏，有大枪兵和大盾兵顶在那儿肯定能坚持到援兵赶到，不过要是鞑子分兵从两侧突破的话，整个前营很可能瞬间陷入混乱，因此命身旁前来领命的辎重营百户亲自带队顶上去，不惜一切代价堵住两侧。

幸运的是冲击的骑军处于高速运动中，即便混杂其间的老兵油子意识到这个机会，但在大队人马的裹挟之下根本来不及转向。

不过，一旦正面冲击的势头被对面的明军挡住，即便是没有多少经验的新兵也会本能地朝两侧散开来。

突发的激战，差之毫厘就能让双方攻守转换，就看谁先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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