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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牙实正在实践,他把大明经验和泰西本地情况结合起来,想要从实践中得到因地制宜的营庄法。
他发现,在泰西搞营庄法,比在大明搞还田容易多了,到这个时候,他才彻底明白了《翻身》这两个字的根本意义,同样...
风雪停了,天光却未亮。
阿禾站在讲台前,望着那纸鹤缓缓落地,落在第一排学生的课桌上。那孩子低头看着它,手指微微颤抖,像是怕惊扰了什么。片刻后,他轻轻将纸鹤捧起,放在自己心口的位置,闭上了眼睛。
没有人说话。
可空气里,有种东西在流动??像春冰初裂,像暗河奔涌,像无数根看不见的线,从每个人心底抽出,悄然交织成网。
阿禾知道,那是“共鸣”的开始。
她转身走向黑板,用粉笔写下三个字:**你怕吗?**
墨迹未干,窗外忽有鸟鸣掠过,清越如铃。学生们纷纷抬头,只见檐下铜铃无风自动,十三秒一响,节奏如心跳,不疾不徐。
“老师,”一个瘦弱的男孩举手,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我想问,如果我一直恨一个人,是不是就不配被原谅?”
教室安静下来。
阿禾没有立刻回答。她只是走到窗边,推开半扇木格窗。寒气扑面而来,夹着远处山林的松香。她指着天际微白处,说:“看见那颗星了吗?最亮的那颗。”
孩子们顺她所指望去。
“那是启明星。它本身不发光,是借太阳的光。可对夜里赶路的人而言,它就是光。”她回身看着男孩,“你心里的恨,也许就像那道光??它不是善,也不是恶,它是你还在活着的证明。你不需立刻放下它,但你要学会问:我为何如此恨?这恨背后,有没有一道我没敢看清的伤?”
男孩眼眶红了,没说话,只是把纸鹤按得更紧了些。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不急不缓,踏在积雪上,发出细微的咯吱声。门被推开,一位老妇人站在门口,披着褪色的蓝布斗篷,手里提着一只竹篮。她脸上皱纹纵横,眼神却清明如泉。
是黄五娘。
阿禾怔住。
“我以为你在西域。”她低声说。
“碑立完了,花也放了。”黄五娘走进来,将竹篮放在讲台上,“我还带了点东西??各地送来的纸鹤。”
她打开篮子,层层叠叠,全是折好的纸鹤,五颜六色,大小不一。有的用旧账本折的,有的是孩童作业纸,甚至还有宫中御笺裁下的边角。每一只都附着一行小字,或一句问题,或一段独白。
“南方有个渔村,七十岁老翁写了‘我偷过邻居的鱼,现在想还,可他已经死了’;西北军营里,一名老兵问‘杀敌算不算杀人’;京城贵妇悄悄寄来一只金箔纸鹤,上面只写两个字:‘愧疚’。”黄五娘轻笑,“他们不敢当面说,可愿意写下来,烧掉,或放进河里??这就是进步。”
阿禾拿起一只灰扑扑的纸鹤,展开一看,字迹稚嫩:
>“妈妈说我该叫继父‘爹’,可我叫不出口。我不孝吗?”
她心头一颤。
这些不是问题,是一颗颗被压了太久的心,在黑暗中摸索出口时留下的血痕。
“理正司呢?”她问。
“解散了。”黄五娘淡淡道,“新帝登基第三日,便下旨废除思想稽查制度,原统领贬为庶民。据说他回家当晚,烧了一整箱监控记录,然后跪在祖宗牌位前哭了一夜。”
阿禾闭上眼,长长吐出一口气。
她想起那个雪夜,渔家茅屋外的脚步声,桥墩下的低语,黄五娘跃入风中的背影。那些曾让她恐惧的阴影,如今终于退散。
可她也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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