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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颙想了想,问道:“这地面上有几眼井,每年的收益有多少两银子?”
“交到王府这边时,有八眼井,后来又使人开了四眼……每年收益有六万两银子……”讷尔苏回道。
曹颙听了,只能感慨年羹尧的大手笔。
“既是在西北军中时给的孝敬,定不会只给姐夫一人,姐夫可知还有谁家?”曹颙有些不放心,问道。
要知道,早年跟随十四阿哥去西北的宗室中,还有曹颙的亲小舅子弘曙。
讷尔苏脸上露出几分讥讽,道:“年羹尧倨傲,旁人他未必放在眼中,十四爷那边指定孝敬了。要不然,他一个皇上的门人,如何能在西北战事时,与十四爷和乐融融,如鱼得水。”
曹颙听了,竟不知是该松口气,还是更担心。
人多的话,许是就有弘曙的份,可还有个“法不责众”这么一说;只有讷尔苏与十四阿哥两个,说不定雍正就要将讷尔苏视为十四阿哥一党。
讷尔苏的看着很沮丧,道:“若知会成了烫手山药,我早就使人处理了……之前是有些舍不得,年羹尧出事后,是不敢妄动,省得落在旁人眼中,反而越加显得欲盖弥彰。”
能让讷尔苏担心的,绝不会是仅仅一次送礼。
曹颙想起一件旧事,平王府有几个门人在外做官,好像就有一个在四川。
“皇上与先帝行事不同,我是怕了……”讷尔苏脸上只剩下迷惘,全无平素的意气风发:“年羹尧与隆科多权臣清洗后,就当轮到宗室……我不能束手待毙……”说话间,咬牙切齿,脸上露出几分果决。
曹颙见他激动,忙道:“姐夫,还需三思……皇上登基三年,今时不同往日……”
后头一句,他却是压低了音量说的。
讷尔苏抬头看了曹颙一眼,自嘲道:“颙弟放心,我还不至于那般不识时务……我想要告病,避居盛天,将爵位让与福彭……即便我做错过事,无权无势,皇上想必也不会紧咬不放!”
曹颙闻言,却是一愣。
讷尔苏还不到四十岁,正值壮年,能够有如此魄力,实令人敬佩。可对于一个打小就醉心权谋的宗室王爷来说,让他远离权势,也是种痛苦与折磨。
“姐夫,‘告病’还罢了,让爵没必要吧?”曹颙斟酌着,说道。
虽说雍正对于宗室一直防范压制,可到了乾隆上台,诸事效仿康熙,可是厚待宗室。
讷尔苏再熬十年,也不过四十多岁,到时再入朝局,还能蹦跶个十几二十年。若是将爵位让于福彭,到时候站班都成问题。
讷尔苏看着曹颙,目光一暖。
他膝下四子都是嫡出,即便现下不让爵于福彭,往后不管哪个儿子继承王爵,都是曹家的外甥。
外甥做亲王,与姐夫做亲王,对曹家来说绝对不同。
曹颙却能全无私心,说出这样的话,讷尔素很是感激。
“做了二十四、五年的王爷,也腻歪了。盛京虽不比京城繁华,却胜在清净。也有不少宗室在那边,往来应酬,不会寂寞,甚好。”讷尔苏的神色已经平静,语气带了几分淡定从容:“即便没有盐井这一出,皇上也不会用我。早年我年少情况,不将规矩放在眼中,得罪了不少人,现下能在这些年的起伏中得以保全,还是全赖颙弟早年告诫,也当知足。”
曹颙见他决心已下,便不再规劝,只道:“那姐夫的意思,这盐井要小弟拿去给十三爷?”
讷尔苏点点头,道:“我没胆子这个时候,将这个送到御前。那样的话,皇上对年羹尧的余怒说不定会烧到我身上……十三叔对宗室事务向来避而远之,我去求他,说不定反而会被拒之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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