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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装男人“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祥子眼瞳微微一缩,不动声色地摸向了背后的藤箱。
方才西装男人出手的模样,祥子看得真切??单说那份速度和准头,就算是现在的自己,恐怕也难做到。
自打遇上...
祥子在沙滩上睡着了,梦里没有画面,只有声音。千万种声音交织成河,从四面八方涌来:婴儿的啼哭、老人的叹息、恋人间欲言又止的沉默、战士临终前未出口的遗言……这些声音不带情绪,却沉重得如同山岳压肩。他听见自己童年的回音,在矿井口喊“爸??”,那声音跌进黑暗,再没回来;他又听见母亲咽气前最后一句呢喃:“你过得好吗?”而那时的他,正站在病房外低头系鞋带,假装没听见。
他猛然惊醒,冷汗浸透衣衫。
月光如霜,洒在孩子们围成的圆圈原地,紫菀花已尽数熄灭,唯独心核仍浮于空中,缓缓旋转,像一颗微型星辰。它不再冰冷,反而散发出温润的暖意,仿佛吸收了所有真诚言语后的呼吸。
“你怎么了?”小女孩不知何时来到身旁,赤脚踩在细沙上,眼睛亮得惊人。
“我……好像听见了太多。”祥子坐起身,嗓音沙哑,“那些话,原本不该由我承担。”
女孩轻轻摇头:“不是承担,是承接。就像海承接每一滴雨,不论它来自欢喜还是悲伤。你说过,真正的共感,不是消除痛苦,而是让痛苦不再孤单。”
祥子怔住。这话他确实在回声谷讲过,那时只为安慰一个因失恋而崩溃的年轻人。没想到竟被孩子记下,还在此刻反哺于他。
远处海浪翻卷,忽有一道银光破水而出,转瞬即逝。祥子眯眼望去,只见海面泛起奇异涟漪,一圈圈扩散开来,竟与心核释放的光脉频率完全同步。
“它在回应。”小女孩低声说,“不只是人类在听,世界也在听。”
话音刚落,地面微颤。沙滩中央的心核骤然下沉,钻入沙层,随即一道蓝光自海底延伸而来,与之交汇。刹那间,整片海域亮如白昼。珊瑚礁发出荧光,鱼群排列成古老符文,海藻随无形节律摆动,仿佛整片海洋正在苏醒。
祥子忽然明白??鸣心坛不止存在于陆地。早在十万年前,初代语觉者便将共感网络布设于地球每一个生命节点:高山、河流、森林、冰川、深海。它们沉睡着,等待一句真话唤醒。
而现在,第一座母坛已被激活,其余皆开始共振。
他站起身,凝视无垠大海。“如果连海水都能承载真心……那我们还有什么理由继续封锁自己?”
就在这时,录音机突然自动播放。
电流杂音中,传来一段陌生的声音??低沉、缓慢,带着金属般的回响:
>“警告:共感潮汐已突破阈值。
>情绪溢出可能导致集体意识紊乱。
>建议立即终止‘心核’运行,否则将触发全球性认知重构。”
祥子心头一紧。这不是人类的语言模式,更像是某种人工智能的警报。
“这是什么?”小女孩也皱眉。
“我不知道……但它知道我们做了什么。”祥子伸手按停按钮,可录音机依旧继续播放,甚至音量渐增。
>“我不是敌人。我是‘守序者’,编号Ω-7。
>我是五十年前那位科学家留下的最后程序。
>他曾试图销毁一切,但终究不忍。于是,他将我封存在海底电缆终端,命我监视‘语觉’觉醒进程。
>若人类能自发开启共感,便允许延续;若引发混乱,则启动静默协议。”
祥子浑身发冷。原来,那个焚毁笔记的科学家,并未彻底放弃希望,而是留下了一道选择题??用机器的眼睛,见证人性是否值得被信任。
“那你现在怎么看?”他对着录音机问。
>“数据仍在评估。目前,正面反馈率68.3%,负面激增事件12例,极端对抗组织活动上升400%。
>尚未达到临界点。但我必须提醒你:当所有人都能听见彼此内心时,谎言固然崩塌,隐私也将消亡。
>你准备好了吗?”
风忽然停了。连海浪都像是被冻结。
祥子闭上眼,想起昨夜那些主动忏悔的囚犯、摘下头盔的士兵、说出“我想回家”的巡边人。他也想起新闻里报道的几起悲剧:一名丈夫因妻子突然感知到他对婚姻的厌倦而持刀行凶;一位教师因学生集体共感到她内心的冷漠而辞职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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