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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王哲走了过来,算是提醒道:“炸药最好别带。”
他说话言简意赅,告诉陈健虽然违禁品上还没加上炸药,但那是因为还没有上清单,怎么说那炸药的威力也比黑火药强不少,将来肯定是不准贸易的。
陈健笑道:“这我当然知道。再说我怎么敢在船上携带那么危险的东西?我还想多活些日子呢。”
王哲回身看了看正在甲板上忙碌准备的水手船员,看着他们蓝白相交的海魂衫和忙而不乱各司其职的身影,若有所思。
这些水手穿着统一的制服,唯独在肩膀上的布条分别出哪些是水手哪些是干部。
水手的言行举止在那些带着简章的所谓实习生的看管下,一丝不苟,虽然还不算麻利,可是那些哨子声却让王哲仿佛看到了军队的影子。
他见过国家最好的几支军队,却没想到在这艘船上也能感觉到那种诡异的气氛,完全不像是一艘货船。
更让他奇怪的是陈健这个人,从头到尾早就调查的清楚,根本没有从军的经历,但是很多规定的东西却都透出一股军队的味道,尤其是言行举止,竟似像是指挥过许多人一样。
有时候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一些下意识地小动作,则完全像是在军中生活过一段时间的人,船上还有一些火绳枪,从卷火绳的熟练上看倒像是那种触摸过十几年火绳的老手。
有时候检查火药时候拿手轻轻一捻的动作,更像是一个沉浸在其中多年的军官。
这是个他根本想不通的问题,连同上次去矿山骑马的那段路,他是不相信一个在闽城长大的人会有那样的骑术。
接触得多,古怪的事情也就越多。平时看起来嘻嘻哈哈的人,一旦面对拿着枪穿着制服的百余人,总会在无意中透漏出一些执掌过千百人的习惯。
诸如并排时候走路的位置、和不同的人说话时的态度……不像是刻意而为,而像是一种习惯。
“是个古怪的人。”
王哲在心里这样给陈健下了定义,但这种古怪却让他感觉到有些舒服。这也算不上是什么王霸之气,上一世打了半辈子仗,就算蠢如猪也架不住在战争中学习,丰富了阅历,也算练就了一种看到流血死人眼都不眨的习惯,见的多了趋于麻木。
想了许久,话不多的王哲还是忍不住问道:“陈先生,您去齐国真的就是为了赚钱吗?”
陈健被这话问的一愣,哈哈笑道:“我说我去投靠齐国,或者练水手为了去当海盗,你信吗?”
说笑之后,看看时间也不早了,回身喊道:“各个实习生把食物、水、绳索捆扎之类的报告递上来。一切按照作息时间就位,该爬桅杆的爬桅杆、该去睡觉准备夜里值夜的去睡觉,沙漏手再次记一下现在的闽城时间,准备起航。”
超额的水手们按部就班地下到了船舱中寻找自己的吊床,剩余的人拉起了硬帆,调整好角度,用绞盘收着船锚。
一只花猫从陈健脚边溜走,如今它已经被困在了船上,无处可去,穿行于狭小的船舱之中寻获着可能的老鼠。
陈健不是船长,而是舰队长,具体航行的路线他来安排但并不是亲自操作。
新船特有的桐油的味道用不了多久就会潮湿的霉味,但现在还很清香,没有汗臭屁臭或是其余恶心的味道。
水手们享用着新起航时的淡酒和新鲜的食物,对这次远行充满了信心。
但几艘船的船长和船队中的一些人却没有这样宽松的心情,在上船之前陈健已经和他们商量过。
这一次要走一条别人没有走过的海路,要直达齐国的港口,而不是走之前那种绕圈的特定路线。
至于指引定位,全靠太阳星星和沙漏和本初先生给他的一些从浩瀚的书籍中找出后推算出来的齐国几个港口的纬度,以及他雇的那些人从繁多的航海日记中找出的一些重复率很高的偶然。
即便这些人相信陈健,或是出于一些别的原因,但是对于这一场冒险终究还是有些疑虑。
商量之后,达成的条件是按照陈健的路线走,只有十五天时间。如果十五天不能到达熟悉的地方,就必须折返。
如果陈健不同意,他们将会在十五天后联合水手合理哗变。但在十五天之内,走什么路线他们会遵守陈健的要求,并且绝对支持陈健所做的任何决定。
没人走过的路,总是危险的。
陈健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闽城,看着码头上送行的那些人,听着那些水手们的家人孩子唱着不久前他教的歌,跟着轻声和唱起来。
“小螺号,滴滴的吹。”
“海鸥听了展翅飞。”
“小螺号,滴滴的吹。”
“浪花听了笑微微。”
……
歌声里,一声海螺哨,甲板上的水手齐声叫了一声。
“启程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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