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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们选的多半是丝绸连衣裙,裙摆在膝盖以上跳动,露出她们纤细挺直的小腿,男孩则像大人一样穿着小号军礼服,肩上有黄色的绶带,一掌宽的牛皮腰带把他们的腰勒得很挺拔。
音乐变成了轻柔的慢板,男男女女们拥抱在一起慢摇,面颊相贴,脸色红得像是要透出血来。
雷娜塔躲在圣诞树后,偷看着高挑的霍尔金娜和雅可夫跳舞。
霍尔金娜穿着一件红色半透明的裙子,背后的V形开口下探到腰间,露出里面白色的小背心,她金色的长发梳成高高的马尾,在迷离的灯光中那么耀眼。
雷娜塔觉得她美得叫人自惭形秽,每个男孩都想跟霍尔金娜跳舞,那她的零号呢?
其实雷娜塔也很想学着跳舞。听着音乐,她的脚就有点忍不住在地上啪啪地踩拍子。可惜她想要的舞伴还未曾出现在这里。
跳着跳着,雅可夫的手顺着霍尔金娜的腰往下挪动,公然探进了霍尔金娜的裙子里。
他把裙摆撩起来,揉着霍尔金娜线条优美的大腿,霍尔金娜的丝袜边暴露在雷娜塔的视线里。
雷娜塔吃了一惊,意识到这里面有什么不对,要在平时男孩女孩间哪怕手拉手也会被护士责打,虽然在圣诞晚会上护士们不会那么严厉,不过雅可夫正在做的事情也绝对不会被允许。
就算别人没有注意到,难道霍尔金娜也不知道拒绝么?
可霍尔金娜毫无知觉似的紧贴在雅可夫的身上,洁白柔软的身体如一条白色的蛇。
惊悚在雷娜塔的脑海中炸开,她意识到另外一件可怕的事,挂钟停了!
她一直觉得还有五分钟就到十点了,但这五分钟过得极其缓慢,已经过去两支舞曲了。
唯有盯着挂钟仔细看,才会发现秒针已经不走了。
那是一台机械挂钟,每天都有人负责为它上弦,大家都根据它来对表。
但它居然停了,于是金色大厅里的时间永远被锁定在21:55,跳舞的人们都觉得时间还早,欢乐未尽。
环顾周围,相拥起舞的人多半都在做跟雅可夫和霍尔金娜差不多的事,士兵们可比稚嫩的雅可夫嚣张多了,他们肆无忌惮地咬着怀中护士的嘴唇,捏着她们的身体。
雷娜塔一步步悄悄退往角落里,瑟瑟发抖。
这地方,这些人,都不对!
所有人都沉浸在另一个世界里,好像明天就是末日那样纵情狂欢,不知休止。
他们跟平时完全不一样了,被情欲控制了头脑,变成了野兽般的东西。
她必须立刻离开,她想她的零号了。
她小心翼翼地贴着墙挪动,往门边摸索。
金色大厅的门被锁死了,三道机械密码锁从不同的方向锁死了这道内嵌铁芯外包桃花心木的大门,锁眼里填满了融化的松香!
雷娜塔的心被恐惧抓紧,显然是有人故意封锁了金色大厅,有什么危险正在临近,而大厅里的人逃不出去。
他们哪怕合力都没法破坏这扇坚固的大门。
雷娜塔用力拍门大声呼喊着她的零号,但她的声音被忽然强劲起来的舞曲盖过了,手风琴手跳进舞池中张扬地演奏起来,男男女女拉着手围绕着手风琴手蹦跳,鞋跟踏得地面震动。
他们都很欢乐,用欢乐淹没了雷娜塔的绝望,便如用贝多芬的《欢乐颂》淹没一只小狗的哀鸣。
雷娜塔喊不动了,她背靠着那扇仿佛永远也打不开的门,看着这些死到临头还纵情欢乐的愚者,紧紧抱着被磨掉了毛的布袋熊,坏蛋零号,怎么还不来。
她又有点想哭了。
“雷娜塔,你怎么不跳舞?”有人在问。
她惊慌地扭头,满脸潮红的安东靠在门框上,他用舌头来回舔着干燥的嘴唇,浑身酒气。
“你热不热?”安东用一种古怪的声音问。
雷娜塔一步步后退,缩在角落里使劲摇头。
“你流汗了。”安东一步步逼近。
“我……我不热!你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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